“……何不试试她的血。”
“你这是胡闹, 让外人知道堂堂三品大员做这事, 还不让人笑话了去。”余氏也不知在想什么,并没有第一时间否定。
“听夫人这话,心里也是想知道吧,正好试试这滴血认亲是否可信,云栖与咱们总是没半点关系的,要连她都能融合, 我们往后还是别信这些土方子了。”
夫妻披上外衣,捧着烛台,来到外间, 云栖蜷缩在榻上, 屋内温暖, 身上只盖了一床薄被。
丫鬟值夜, 也是可以打盹的,大部分宽容的主家不会强行要求丫鬟、小厮整夜不睡, 这样长久下去也没奴才会尽心服侍了。
云栖很容易惊醒, 感觉到有人靠近, 就立刻睁开了眼。发现是余氏,以为是自己做梦, 又安稳了下来。那乍然清醒, 又满含信任的眼神, 让余氏的心都酸软了。
这孩子的一点一滴,都仿佛在渗透她,这是生活中的点滴累加的, 直到滴水穿石。
余氏轻轻抚摸云栖的发丝,极有耐心,像哄着幼年时的双胞胎一样,口中哼着江南小调,余氏的声音刻意放轻了,有着软浓的音调,好听又催眠,再次闭上了眼。
李昶惊诧地看了眼余氏,夫妻多年,他清楚妻子虽温和,但骨子里有些世家无法摒除的观念,那是根植在每个簪缨世家之人心中的矜持。他几乎没见妻子对哪个婢女这般发自内心的喜爱,哪怕是锦瑟,也是因从小跟随,才有些许不同,云栖才来多少时间。
为不让云栖忽然醒来,李昶点了她穴位,云栖头一歪睡得更沉。
李昶一针刺得快,余氏立刻给止了血。
重新取了干净的水,将取出的两滴血一同放入碗中。
虽知云栖与两人无关系,可不知为何,比方才要紧张了许多。
时间一点点过去,他们看着两滴血在水中四散开,红色的血液就像无数条生命线交织在一起,然后渐渐的交汇,融合……在了一起。
居然,融合了!
看到这一幕的夫妻两人,久久不能言。
余氏面上平静,只是眼眸似在某个瞬间微微缩了一下,道:“再试试我的。”
还不等李昶反对,又取了一碗清水,拿起一旁的镵针,她发病时常需针灸,屋里备着不少器具。
刺入指尖,两滴血重新融入瓷碗中,还是交汇,再交融,最后化为一体。
若一人融合是巧合,两人呢?
无言的安静,夫妻谁也没说话。
气氛就仿佛紧绷的弓弦,拉开到了极致,只要些微一用力,就会弹射出去,将靶子射得面目全非。
还是李昶首先回神,打破沉寂,将两瓷碗里的血水倒入一旁花盆里,回来时见余氏已经为云栖止了血。
余氏也终于有了行动,给云栖掖了掖被子,轻声道:“再去取一条被子吧,晚寒露深。”
李昶也不多话,亲自去衣柜里抽了条盖在云栖身上。
余氏多看几眼熟睡的云栖,才带着烛台与李昶一起回到里屋。
屋子再次暗了下来,也不知道谁叹息了一声。
帐幔中,传来李昶的声音:“这滴血之事,果然是胡闹罢。”
余氏翻了个身,始终睁着眼,轻轻应了声。
一夜无话。
寅时刚过,云栖被华年轻轻推醒,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看了看周遭,有些不知身在何处的迷茫。
刚才好像做了梦,一个很温暖的梦,伴随着熟悉的歌声。
她全身热出了汗,两颊通红地望向来人。
华年揪了揪云栖柔嫩的脸颊,摸着像剥壳的鸡蛋:“再不起可要扣你月钱了!”
华年声音有点尖利,不过为了不吵醒里面两位主子,她还是特意放轻了的。
“华年姐姐…”云栖揉了揉眼睛,看到身上两床被子,她睡前有盖这么厚吗?
这会儿的云栖才像这个年纪的模样,那迷糊可爱的样子,让华年没好气道:“让你来值夜的,怎的自个儿睡着了。”
“我也不知道。”
云栖转了转脖子,后颈那儿有点疼,像被人打了一拳似的,想不明白今晚为什么睡得这样熟。怎么像是被点过穴的感觉,上辈子李崇音晚上想做点不可告人的事,又不想给她知道,就会点她的穴,那是后来云栖才发现的,不过那时候李崇音早就步步高升了。
华年是所有贴身婢女中年纪最小的,也有二十来岁了,爱摊些小便宜,喜欢使唤粗使丫鬟,但对余氏说的话言听计从,所有余氏不喜欢的她抵制,余氏喜欢的她也爱屋及乌。
两人换了班,云栖就打着娟灯,回了她的屋子。
屋内,无端轻轻打着鼾,云栖躺到自己的床上,有些睡不着,也许是梦中的余氏太温柔了吧。
发现自己手指上有个非常不起眼的小点,摸着不痛不痒,也没其他异样,就没放在心上。
不过第二日,在伺候余氏的时候,她发现余氏食指上也有一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