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妩本是想去太医院请御医的, 但想着要耗太多时间,干脆先带了自己府里的府医直奔顾南衣院子里,脑中想了一百一千个叫人恐慌的场景。
可女府医看诊过顾南衣后,却露出了疑惑茫然的神情, 道, “这位姑娘只是稍有些体虚, 一时晕过去或许是近来休息得不好,又或者是心思繁重, 身体倒是没什么问题的,苏姑娘不必太过担心。”
苏妩哪里能不担心,拉着府医问了半晌才让开了养身体的药方。
将府医送走后,苏妩不放心地皱眉回来道,“这样不行, 我寻个时候跑太医院,将从前常给殿下看病的那位院判请来再看一遍才能放下心来。”
她一早从秦朗口中得知顾南衣生病, 虽然眼看着顾南衣一直毫无异状,但这突然的一晕倒可将苏妩给吓着了。
苏府的医女已经是医术相当不错的了,看诊顾南衣时却察觉不出她得的究竟是什么毛病,怎么能叫苏妩不害怕?
毕竟当年太医院几个资深的老太医翻遍了所有的医术, 也没能想到救治昭阳长公主的办法。
苏妩只能眼睁睁看昭阳一天天逐渐被那不明原因的疾病掏空身体。
事到如今,太医院也仍然说不出来当年昭阳长公主得的是个什么病、又究竟该怎么治。
苏妩已经失去了长公主一回, 不敢再因为病症的原因失去顾南衣第二回了。
她担忧地看了一眼懒洋洋靠在床头、神情不以为意的顾南衣一眼, 只觉得殿下虽然重生了一回, 性子却同从前一模一样, 根本不将自己的性命当回事儿。
苏妩又舍不得对顾南衣发火,只得转向秦朗问,“什么时候动手?”
秦朗正在看医女留下的药方,闻言言简意赅地道,“已经开始了。”
苏妩神色一肃,“今天的事情,秦北渊定然已经知道了——你是故意的?”
她说完这话,又忐忑地看了看顾南衣的表情,不太确定顾南衣是不是也知道秦朗的计划。
顾南衣抬了眼,她漫不经心地道,“往年这日也是同今日一样的。”
只不过从前藏得好,没叫秦北渊的眼线发现过,今年秦朗却是有意将这件事透露给了秦北渊。
这几乎是明摆着说顾南衣和昭阳之间有那么一丝联系了。
计划是说得过去的,苏妩也相信秦北渊会上钩,但这上钩只不过是第一步罢了。
苏妩看看事不关己的顾南衣,又看看秦朗,“秦朗,我们聊聊。”
顾南衣看他们俩一前一后出去,忍不住笑了起来。
等一出屋子,苏妩便回身压低了声音道,“你早说你想好了怎么办,那现在秦北渊肯定已经知道了,接下来你打算做什么?”
“秦北渊不会主动来找我。”秦朗说,“他会等我去求助。”
苏妩想了想,这确实是秦北渊的做法,“然后呢?”
“我会让他相信顾南衣和他就是让昭阳回来的关键。”
苏妩:“……怎么做?”秦北渊是那么好骗的吗?
“我知道庆朝一直有人在寻找能令人起死回生的灵药。”秦朗道。
乍听这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苏妩皱了皱眉,她大方地承认,“是我做的,早有传闻说宣阁留下一物能救活已死之人,我不死心,一直在找,但一丝线索也没有。”
“或许昭阳从来没有真死呢?”秦朗又问。
他的语气很平静,苏妩却被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倏地回头往屋内看了一眼,才回头幽幽问,“你真要这么骗秦北渊?”
“对。”没什么比用真相去骗秦北渊上钩更好的办法了。
秦朗已用尽了自己能想到的手段,始终没找到他和秦北渊多出来的这一颗痣究竟该怎么用。
虽说几月前顾南衣突然吐血,同他肌肤相贴便能减缓痛苦,但不过是将就之计,秦朗不知道如何能让顾南衣全然恢复正常。
他已经从顾南衣的弟弟,长成她的哥哥,不能无止境地等下去。
秦朗甚至担忧从现状来看,顾南衣身上发生的异状会越来越多,终有一日危及她的生命。
就算顾南衣闭口不谈,秦朗也能知道她隐去了一些事情并未坦白。
——唯一的突破口便是出现在秦朗梦中一次的宣阁。
宣阁一定知道什么连顾南衣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
但以秦朗目前的地位,尚且摸不到和这位神秘国师有关的情报,秦北渊却是通向宣阁的一座桥梁,能让秦朗获得更多的讯息。
苏妩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吐了出来,显得冷静了不少,她道,“那么我也该出去做点什么了。”
“你去太医院,避开秦北渊。”秦朗点头。
苏妩:“……秦北渊哪里想避开就能避开,薛振这两次出宫恐怕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但你要尽力去做。”秦朗冷酷地说,“你演得越像,他越会相信自己的推断。”
苏妩偷偷摸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