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河天在这个房间唯一的椅子上正襟危坐,脸绷得紧紧地, 低头看着桌子上的搪瓷茶杯, 仿佛要把这个土土的茶杯给看出花来。
耳边,淅淅沥沥的水花声时有时无。
楚河天想, 这个宾馆的房间还是不怎么隔音。
他背对着浴室, 头都不敢转一下, 藏在头发下的耳朵热到快要燃烧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脑子里乱糟糟的一片。
雾茶的弓箭放在了一旁的柜子上, 妮妮站在窗户旁扒着窗沿梳理着自己的羽毛, 一双鹰眼淡淡的看了一眼已经一动不动快十分钟的楚河天,锐利的眼睛里充满了鄙视的意味。
楚河天顿了一下,欲盖弥彰的伸手拿起了桌子上唯一的搪瓷杯,在手心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转来转去, 把搪瓷杯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看了个干干净净,连杯子上有几个裂缝都数了出来。
然后, 浴室的门“吱呀”一声被打开,雾茶从里面出来了。
楚河天浑身一僵,拿在手上的杯子“铛”的一声就掉在了桌子上。
他甚至屏住了呼吸, 一种莫名的紧张感在浑身弥漫开来, 他的脑子这下不懵了,而是完完全全的变成了一片空白。
末世里唯一的十窍高手、北方实力最强的冬日佣兵团团长楚河天, 他在最危险的时候都是处变不惊的, 生死之际都没皱一下眉头, 但在这一刻, 他失态了。
背后,雾茶有些为难的声音传来:“楚河天,你怎么让妮妮把东西扔在你床上了?”
楚河天压根没听清雾茶在说些什么,他只听到茶茶是在叫他,喉咙不自觉的滚动了一下,闭了闭眼睛,强行平复自己的呼吸,然而一开口时,声音仍旧带着沙哑:“什么?”
他转过头看向雾茶。
她刚洗完澡,这次没有穿她经常穿的那身皮甲装备,而是换上了一身干净柔软的宽松棉布裙,一双细细白白的小腿露在外面,肌肤泛着奶油般的光泽。
看起来柔软又可爱。
和穿着皮甲的时候那种飒爽感相比,她整个人一下子就显得娇小了起来。
而且她的头发还没擦干净,正滴滴答答的往下滴着水,她两只手捧着毛巾,偏着脑袋擦头发,露出了尖尖的耳朵,看起来很可爱。
楚河天的视线又挪到了她的头发上,完全没反应过来她刚刚和自己说了些什么。
雾茶看他没反应,又叫了他两声:“楚河天?楚河天?”
那么敏锐一个人,这时候顿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什么?”
神情还有些迷茫。
雾茶忍不住笑了出来,刚开始那点儿紧张顿时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她空出一只手指了指他铺在地上的地铺,说:“妮妮他把自己的猎物扔到你床上了,你没看到吗?”
楚河天这才顺着她的手往地上那床被子上看去。
妮妮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窗台上跳到了屋内,而他刚刚铺好的那床被子上正躺着一具兔子尸体,妮妮正站在旁边优哉游哉的梳理着自己的羽毛,见他看过来,顺便藐视的看了他一眼,没有丝毫愧疚之意。
楚河天:“……”他肯定是故意的。
他自己知道雾茶这只鹰的智商有多高,几乎与人类无异,如果是普通的宠物把猎物放在他床上他能相信是无意的,但妮妮……他肯定是故意的。
楚河天淡淡的看向了妮妮。
这个……这只鸟,他为什么对自己这么有敌意?
雾茶显然也知道妮妮肯定是故意的,她气的走上前去用力弹了一下妮妮的小脑袋,气呼呼的说:“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调皮啊!”
这一下对于妮妮来说不疼不痒,妮妮还顺便用喙轻轻的啄了啄她的手指,小脑袋在她手心里磨蹭了一下。
雾茶吃软不吃硬,顿时就没辙了。
她无奈的看向了楚河天。
楚河天淡淡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