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丽服侍瑶英梳洗,告诉她部落的人正在准备晚上的婚礼,夜里大帐前会燃起篝火,部落的男男女女都会前来恭贺他们。
瑶英换上婚服,塔丽挽起她的长发,为她编发辫。
她看着铜镜中自己略显苍白的脸,忽视心底的恐惧不安,一遍遍为自己鼓劲。
谢青钻进帐篷,眼神示意塔丽和阿依出去,走到瑶英身后:“公主,我找到这个。”
瑶英转身,看到他从怀里摸出一面被鲜血染红的旗帜。
脏污的织物上还能依稀看到精致的金色纹路。
大王子果然还是不服气,劫掠了那支商队。
瑶英心计飞转:“得把这件事告诉叶鲁可汗……不能由我开口,叶鲁可汗未必会信我,只会当我是挑拨离间,而且消息泄露出去,大王子必定报复……阿青,你再找些证据,把这事透露给二王子。”
塔丽说过,大王子和二王子素来不和。
谢青应喏,转身出去。
二王子没有辜负瑶英的期望,听到风声后,立刻向叶鲁可汗禀报。
叶鲁可汗勃然大怒,派人叫来大王子:“你居然劫杀佛子的商队,你这是把祸患引至我们叶鲁部!”
大王子见事情败露,并不慌张:“人我已经都杀了,连牲畜也都宰了,谁知道是我下的手?”
长子这般不知天高地厚,叶鲁可汗愈发怒不可遏:“祆神在上,佛子的怒火假如降临叶鲁部,你就是整个叶鲁部的罪人!”
大王子满不在乎地道:“佛子远在西域,总不能大显神通突然从天而降!再说了,他来了又如何?有本事和我大战三百回合!”
叶鲁可汗气得面色紫涨,正待拔刀,帐篷外传来脚步声。
“可汗,别木帖回来了!”
叶鲁可汗立即道:“别木帖快进来。”
别木帖踏进大帐,眉头微皱:“可汗,大魏太子怎么突然走了?不是说好要和我斗酒的吗?”
叶鲁可汗此时焦头烂额,漫不经心地道:“他和文昭公主不是同母所生,没什么情分,和文昭公主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别木帖泛着淡淡金色的眼眸闪烁了两下,眼底掠过一丝阴狠之色。
叶鲁可汗和他说了大王子劫掠商队的事情:“别木帖,你看该怎么办?你是从西域来的,天谴之说是否真的会灵验?”
别木帖看了看大王子,笑了笑,“大王子虽然鲁莽,不过有句话没说错,佛子远在西域,这些年从没离开过圣城,大王子不过是杀了几个胡商护卫罢了,佛子不会为此大动干戈。”
叶鲁可汗狠狠地瞪一眼大王子,冷笑:“但愿如此。”
婚礼仍旧按计划举行。
从中午开始,部落的男男女女开始伴随着鼓乐踏歌起舞,笑闹喧腾,等到夜幕降临,大部分们已经喝得半醉,营地里燃起一片熊熊的火光,瑶英被搀扶着出了帐篷。
无数道目光落在她身上,其中几位年轻王子的目光一个比一个不加掩饰。
瑶英再次注意到那道曾让她不寒而栗的视线。
她余光扫过去,一个高大健壮的年轻男子站在叶鲁可汗身侧,鹰鼻深目,目光如炬,火光映照下一双浅金色眼瞳。
他此刻含笑看过来的眼神让瑶英心中的不安更加强烈了。
她定住心神,在塔丽的指引下完成拜礼,刚要起身,对面的叶鲁可汗忽然喉咙里发出几声模糊的轻响,仰面倒了下去。
众人大惊,别木帖一个箭步冲上前抱住叶鲁可汗,笑道:“可汗吃醉了!”
几位大王子面面相看,抢上前,扶叶鲁可汗回帐篷。
大王子转身前,深深地看了一眼瑶英,嘴角斜挑:“美人,你别急,若我父汗这一病不能一振雄风,我会代他好好疼惜你。今晚,你就在帐篷里好好休息吧。”
说着,脸色陡然一沉,目露凶光,“公主的那些护卫可不是叶鲁勇士的对手,待会儿可别轻举妄动。”
他抹抹嘴角,大笑着走进帐篷。
瑶英立在拥挤的人群之中,浑身冰凉,环视一周。
叶鲁可汗的亲兵正好都不在,而几位王子的亲兵已经分头散去,篝火还在熊熊燃烧,但欢快的气氛早已经散去,取而代之的是风雨欲来的紧张压抑。
瑶英回了帐篷,立刻脱下婚服,让谢青去清点人马。
“叶鲁可汗不像是吃醉的样子,今晚叶鲁部一定会发生变故。”
她以为提醒叶鲁酋长可以让他早做准备,没想到晚上就出事了,看来大王子早就做好了准备。
难怪大王子这一路上敢那么张扬地言语调戏她。
在大王子眼里,她早就成了他的囊中之物。
谢青很快召集亲兵,几十人严阵以待,牢牢护住了瑶英的帐篷。
其他人并未过来探问,部落的几位族老在二王子、三王子和其他义子的簇拥中去了叶鲁可汗的帐篷。
不一会儿,帐篷里传出喊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