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名说完“又让你失望了”, 便直起身,关上了副驾驶的车门。
颜兮兮歪了下脑袋。
江城名是什么意思?
她问的是“她现在是不是特别丑”, 而他的“失望”——难道他是想说……她并不丑?
颜兮兮抽搭了几下,在黑暗中轻轻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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轿车飞驰。
颜兮兮的肚子又闹了一次,但只是“咕噜噜”的想,并没有非要去卫生间的感。
在医院里,虽然被孙泯生大闹了一场,连吊瓶也砸碎了,但……毕竟输了不少液, 急性肠胃炎通常来的快、去的也快。
车内。
沉默。
颜兮兮闭目养神, 没有和江城名再说话。
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是很尴尬。
她忘不了上一次在他的车里, 他们两个爆发的争吵。
她不能因为他今天晚上,三次抱起她, 而想入非非。
第一次:去医院,她腿软。
第二次:去病房,走得慢。
第三次:被欺辱, 带她走。
颜兮兮甚至不知道如果再有下一次, 江城名会怎么做。
也许他会奋不顾身, 也许他会……袖手旁观
如果他是爱她的“江教授”,那他一定会奋不顾身。
如果他是恨她的“江老板”,那他一定会袖手旁观。
可就连颜兮兮,一时之间都难以分辨, 江城名究竟是哪个他了。
不过, 无论是哪个江城名, 都改变不了一个事实——
他们已经是处于两个完全不同世界的人。
极端、阶级,都横在他们中间。
明天,他依然是那个有着耀眼简历、坐在谈判桌上谈几千万上亿合同的大老板。
而她的明天,也不会有什么变化,她还是要奔波在滚滚红尘中,为了省几块钱吃面条,不停地做着兼职。
就算孙泯生这个王八蛋今天险些对她做了坏事,可她还是要打破牙齿活血吞,明天她依然要还他的钱。
四千万。
对于她来说,是一个近乎于天文的数字。
以每个月五万块的频率,她要还一辈子。
而她用双手、用劳动、用勤俭,已经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有多少女孩子能在二十六岁的年纪,稳定一个月最少赚五万元呢?
太少了。
这个世界……有钱人终归还是太少,像江城名这种人中龙凤,那更是少之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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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缓缓停在小区大门口。
颜兮兮转过脸,看向江城名。
撕裂黑夜的晨光,低垂在他的眉睫上,闪闪发光地跳动着。
“我们……”
颜兮兮顿了顿,声音细微如蚊:“……应该不会再见面了吧?”
江城名刚拿起烟盒,听到颜兮兮的话,动作明显一滞,几秒钟后,抬眼望向颜兮兮。
然后,他慢慢地将香烟塞丨入唇中,也不点燃,只是静静地含着,他直视前方。
颜兮兮微微垂下眼。
“上一次,也是在你的车里,你会说那些话刺我,而现在,你却对我无话可说了,连意难平都没有,其实这样也挺好的,我们之间早就没有感情了,那些都是过眼云烟罢了,情绪波动越厉害,证明越放不下……现在我们都放下了——”
“如果……我是说假如,我们还有下一次的见面,希望我们可以相视一笑,我想,曾经你一定非常的恨我,毕竟我背叛了你,也……伤害了你,现在,我想,上一次发泄完毕,你也不会在乎了吧。”
“活在过去的人,都是没有出息的,而你显然不是,但我还是想对你说一句,说不定之后就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颜兮兮将声音放得又轻又柔。
“对不起。”
“也许太迟了,也许你并不需要了,但这是我六年前就想说的。”
说完,颜兮兮立刻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几乎是用“逃”的跑下车。
江城名的目光四处飘了几下,最终定格到那个女人拐入楼间的背影上。
香烟一直含在唇间。
他一动不动地坐在车里。
恍如隔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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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兮兮回到家,沈蓓已经醒来。
沈蓓皱眉:“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颜兮兮低头一看,她这才想起来她的衣服和头发现在一定非常乱,在外人看起来,她就想被抢劫过一样。
“唉——”颜兮兮叹了口气,看时间还早,先去卫生间整理自己一下,接着便坐在沙发上,把昨天,从“爱的小窝”,到医院里,发生的一连串事情,给沈蓓简单复述一遍。
“卧槽!卧槽!卧槽!”
沈蓓止不住跳脚。
“孙狗皮这个大傻丨逼!他还想当禽兽侵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