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天宫的寝宫内,温初酒抱着兔子站在窗子口,昨夜忽地下了一场大雪,如今大雪纷飞,一些顺着北风飘进了回廊上,她垂眸,一只手抱着兔子,另一只手推开了寝宫的窗子,接住了一片雪花。
雪花掉落在白嫩的掌心,温初酒微侧头,垂眸看着它在她掌心中化成冰水,她微微莞尔,不知道是对谁说,嗓音轻轻的,像是夏日温柔的风,道:“总有一日,我会离开这的。”
会的,总有那么一日,她温初酒定会离开这个地方,离开祁琛。
去到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
去体会人间的温暖,离开所有,好好的自由的生活。
美景总是让人多以驻足,停下来观赏,温初酒的视线从窗子口看向承天宫内殿的院子口,那里的梅花树依旧屹立在寒风中,迎着冷风开的更加的肆意和靓丽,她垂眸,看了眼怀里的兔子,忽地觉得,心中有片刻的宁静。
只是这片刻的安宁在内殿的门被推开,祁琛一脸淡漠的走进来时戛然而止。
温初酒立刻将窗子关上,抱着兔子往门口走去,只是男人今日的步伐似乎有点儿快,她还没走到殿门口就看见他的身影走了进来,直接坐在了龙椅上。
温初酒摸不清他今日心情如何,只上前欠身道:“皇上要喝茶吗?”
祁琛就这么靠着椅背,身上还是那件没有褪下去明黄色朝服,眼眸微垂,半晌后,问:“温初酒,朕问你,去狩猎时,那为你看伤处的林九,你认识吗?”
他嗓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仿佛只是唠唠家常。
温初酒蹙眉,心中对他忽然提起林九这件事这件事有点诧异,但又摸不清他如今到底时什么意思,温初酒嘴角蠕动了下,终还是决定不在他面前说认识林九,不然那晚上的事就百口莫辩了,她摇摇头,道:“回皇上,在林大夫替我看伤处之前,我不认识他。”
祁琛眼眸微垂,指尖摩挲着玉扳指,她看不见他眼底的情绪,心中却因为他的沉默而感到越来越不安。
温初酒站在龙案的旁边,垂眸,眼底有害怕,抱紧兔子的手收紧,却在下一刻,殿内响起了祁琛的冷笑,继而是他抬起的眼眸,眼底的阴鸷和暴戾尤为明显,温初酒在视线对上的那一刻便知道了,他定然是知道了什么事,跑来这“兴师问罪”来了。
心中刚闪过兴师问罪这四字,她忽地看见祁琛慢慢的直起身,垂落向下的手握拳青筋都逼出了几根,她全身一颤,脚步下意识地后退了好几步,但没想到身后是柱子,她整个背部抵在柱子上,眼底有惊怕地看着越来越靠近她的祁琛。
祁琛咬牙,眸光看见了贴着柱子无处可逃的温初酒,心底有种莫名的情绪一直席卷在他的脑海,让他如今所有的理智都消失了,他现在只想着,要她为她撒谎而付出代价。
温初酒看着距离她仅有两步远的祁琛,近距离才发现,他眼底的阴鸷比方才的更深,有种理智丧失的感觉,她害怕的直哆嗦,眼神也下意识地在找寻逃走的路,只是她在下一刻忽然感觉喉咙有一种窒息感。
——是祁琛的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温初酒惊愕的看着此刻满脸阴鸷暴戾的祁琛,眼角处是逼出来的泪水,她双手下意识地攀上了祁琛的手臂,企图将他掐着她脖子的手松开,只是祁琛非但没有,反而掐着她脖子的手越发的收紧,耳边响起他冷厉的声音,道:“朕说过,不许骗朕,难道你忘了吗?”
温初酒想说没有,但是脖子被他掐着,她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只能一个劲的摇头,一双眼满是泪水,流的满脸都是。
温初酒还在摇头,这一摇头,不免又加深了祁琛浑身的怒气,他掐着她脖子的手收紧,手背上的青筋逼出几根,可见力气之大,温初酒一张小脸涨红,双手用力的扒着祁琛的手掌,发不出一丝声音。
眼看着温初酒脸都涨红成了猪肝色,祁琛咬牙,心口情绪发酸发胀,他蓦然松开了手,转身将握着的拳狠狠地砸到了龙案上。
温初酒没了桎梏,身子顺着柱子往下,手一崴,腰撞击到地上,疼痛使她眼泪瞬间绷不住,像是开了闸的水,一涌而下,她哽咽,泪眼朦胧的看着站在她跟前的男人。
祁琛俯身蹲下,怒意迸发,一把抓住了温初酒的小脸,面容是近乎变态的阴鸷,嗓音冷厉,道:“你真让朕失望。”
说完,他没有再多加废话,将袖口处的几封信件甩在了温初酒的脸上。
温初酒只扫了一眼,便知道为何祁琛会如此大的怒意了。
因为信件,全是她以前和林九的来往信件。
温初酒脸色苍白,知道是她与林九的来往信件,她身子颤抖着,眼泪流下,她的脸被他捏着,他手举着信里的内容,狠狠的怼到她眼前,嗓音迸发着怒意,咬牙切齿道:“你自己看看,还说没有,你真是辜负了朕对你的信任。”
这封信是不久前的,信里的内容:
——哥哥,你何时回来啊?你不在,我无聊,我听说浅湖庙很好玩,不如你回来了,我们去浅湖庙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