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谭文涛分开后,魏亭先回了家。
他不知道病人具体什么情况, 大药房就没法提前检索, 从而给出药。
谭文涛说他那表兄症状已经很严重, 看后很多大夫,都是摇头束手无策。
估计是不太好了, 魏亭心想?
到时可以给开点清热解毒调理温补中药,以做掩人耳目之用, 不然以后常拿楚效果惊人的药,难免惹人怀疑。
谨慎些不为过。
转眼就到了约定好的日子。
魏亭一大早就起来, 换好衣裳, 吃过早饭。
丫鬟就说外头停了马车, 找三爷的。
魏亭提上药箱出门,就见一辆马车停在路边。
才下得台阶,车上的竹门帘就被一只手拉开。
谭文涛面带笑容道:“魏贤弟。”
魏亭抬眼, “怎么亲自过来了?”
谭文涛礼数很周到,“怎能让你一个人。”
魏亭不置可否,上了马车。
车内, 魏亭问:“你那表兄是什么人,那日听你说姓郭?”
谭文涛点点头, 道:“同我外家是一族,未出五服, 我娘同他娘亲年轻时就是闺中好友, 十分不忍心, 才托人四处打听。”
“那他是……”魏亭原本想说, 谭文涛表兄年纪应该不大,怎会把身体搞成那样?
然话还没说出口,就先反应过来,暗道脑子蒙住了。
自己都是当医生的,这也并不值得大惊小怪。
现在都多的是人得那方面病,古代两性健康知识薄弱,保障措施更是没有。如果谭文涛表兄是个沉迷女色常在妓-院流连忘返的人,年纪轻轻得上这个病也不奇怪。
但谭文涛已经从魏亭的表情里看出他想说的话。
自己跟着都有些没脸,摸了摸鼻子臊道:“哎,他那个人,不提也罢!”这已是难以启齿的意思了。
过了会儿,谭文涛才又道:“我那位表兄叫做郭旭阳,父亲是刑部的一位小官。她母亲就生了他一个,家中倒有几位庶出兄弟,因为表兄不成器,舅父对他失望至极,如今专注培养几个庶出子去了。”
说起这点,谭文涛对郭旭阳有了些同情,郭旭阳混账不成器,多少和他父亲偏心有关。郭大人私下宠爱偏房,宠爱庶子,对嫡子动辄打骂,这才叫郭旭阳逆反,变成如今这样子。
外人不知,都道是郭旭阳自己扶不起,没出息,不怪他父亲宠爱庶子去了。
这些都是谭文涛从他母亲嘴里听来的。
半个时辰,马车驶到了郭府。
两人先后下来,早有小厮在门口处等待,一见二人,连忙躬身行礼,“表少爷好,魏公子好,小的领你们进去。”
这就是谭文涛昨日跟郭家人通过气了。
小厮带着二人去了一楚院子。
先见了郭夫人,郭夫人脸色苍白,神态疲惫,眼中带泪,明显是伤心至极的模样。
郭夫人见二人,先是说:“涛儿你来了,”又转脸看向魏亭,“这位想必就是魏公子了,麻烦魏公子了。”
虽是外甥带过来的人,但郭夫人仿似没有抱什么希望。
其一是魏亭看起来实在太年轻,学医要的是时间积累,这么小的年纪,想必医术高深不到哪里去。其二是郭旭阳生病后看过的大夫没有十个也有九个,其中不乏名声显赫之辈。
每次郭夫人都满怀希望请人来,最后都是失望,那滋味实在难受。
魏亭大概也看出来了,但他并不介意。
郭夫人作为病人家属,又是病人的母亲,恐怕没有人比她更难受。
对于别人的痛苦,虽然做不到感同身受,但也不能苛责,保持着点仁善之意,就是对别人最大的善良。
很没必要计较人家的不重视。
魏亭作为医生,能做的就是尽力而为罢了。
没有多寒暄,郭夫人拿手帕擦了擦脸说:“旭儿在里面,你们跟我来。”
魏亭看了谭文涛一眼,两人跟着走了进去。
魏郭旭阳养病的屋子,门窗紧闭,闷热。
丫鬟们都立在外面,最里面的床上围上了密密实施幔帘帐子,捂得紧紧。
魏亭一见眉头皱了下。
郭夫人边拭着眼角,一边说:“旭儿不愿意叫人伺候,把丫鬟都赶了出去,他生病了脾气不好,若说了什么话不好听,还请魏公子见谅。”
魏亭摇摇头:“无妨。”
郭夫人走在最前面,对着床内温声开口:“旭儿,娘请了个大夫来给你瞧病。”
半晌,里头传来一道病弱男声:“娘,儿子的病怕是治不好么,您让人回去吧。”
魏亭听这声音有气无力的。
床前郭夫人当即就哭了起来,喊着:“儿啊!你万不可这么说,你听娘的话,你一定会好起来的,这次的大夫是你表兄好容易请来的,你让他给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