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陵喜欢高效率, 公务又不是写文章, 何必讲究造词用句, 古人以文学修养来选定一个人是否适合当官本身就是有一定局限的,其实许多文人根本不适合做地方官, 所以下了地方也是专注于学问。
甚至不少官员都是嘴上功夫, 写诗写得有多体贴民情,实际上没做多少事情。但写出来可不就让世人看吗,在读书人中就有了好名声。
在他看来现在的官员已经是清闲至极了, 和后世的相比,事情已经算是很少了, 但办事的效率真是让他看着着急, 可能和古代缓慢的生活节奏也有关系。
沈陵想了想把韩文书招过来,韩文书一板一眼地行礼道:“大人有何吩咐?”
沈陵知他的性子,平时也是话语不多,但沈陵和他交流还挺省心,有事说事,做事情也干脆利落,直接进入正题道:“韩文书,本官想让你做几份样本。本官看呈上来文书样式五花八门, 重要内容不够详细, 本官希望一眼就能看到本官想看的, 就像这样的。”
沈陵把自己写的两份范本给他看, 这两份公文主要是下面县官递上来的案录, 沈陵规范了一下格式, 一个案件的诉本开头讲解事情经过,然后第一次开堂第二次开堂,各个县城的师爷各自习惯不一,沈陵看得费劲。
“大人希望下面呈上来的公文都统一?”
“这是其一,你看像这样,把最主要想知道的写在这儿,填入内容的时候只需在后面继续书写,但若是本官只想看这个审断,就直接找后面。你根据递上来这些公文,分门别类,每一种根据你的经验,做一个固定的样式......”
韩文书不停地点头,认真听闻后,又问了一些细节处。这沈大人来了也有月余了,对比上一任通判,韩文书没想到这位年轻的大人竟然能考虑到这么细致的东西,行事风格也很干练。
在地方其实比在中枢院宽裕,他想什么时候来府衙都可以,京城毕竟在皇上的眼皮底下,地方他们才是掌权者,金大人就不是每日都来府衙。沈陵来后,他基本上每日固定时间上值,中午回去用饭,下午小睡一会儿又会过来,他自己定了个做六休一的时间。
府衙的人确是叫苦不迭,前一个不管事儿,这个也太管事儿了,搞得他们下面的人也不好不勤快一些。
有人便同金大人说道说道,暗暗挑拨。
金大人笑着说道:“年轻人嘛,总是有些抱负的,本官年岁高,不如沈大人年轻力壮,他多做一些也是应该的。”
金大人在外为官这么多年,什么人未见过,老友在信中也自曝短处,他看人还是看得准的,正如老友所说,他这个学生心思不多,做事踏实。
沈陵这般勤快在金大人看来都不是事儿,新官上任三把火,这么年轻又是第一回做地方官,小年轻难免会更认真一些。
沈陵也需要断案,隔三差五会有一些小案件,纠纷也是各种各样的好笑,也难怪金大人不爱审理,有些鸡毛蒜皮的时候还会闹到公堂上来。他让师爷做记录的时候就按照他给的模板来,如何判决以及判决的理由清清楚楚。
沈陵每几日都会把这些日子的事情整理整理,上报给金大人,有些不能决断的,也要由金大人审批,可以这么说,金大人是主卡,他是副卡,副卡需要经过主卡的同意。除了监督权,朝廷设置通判一职位,主要是为了防止地方官员有异心。
天气渐冷,在京城生活了几年,竟然有些不习惯南方没有炕的日子。
淮南就处在秦岭淮河这条著名分界线上,学过地理的都知道它的重要性,区分了小麦和水稻,降水线等温线。淮南冬天也不会太冷,可能比建康府还暖和一点,建康府由于临江,冬天湿冷很严重。
方氏都有些怀念京城的热炕,天冷的时候稍微烧一下,屋子里就暖和了。原本她天冷时腰会疼,在京城就好很多。回了这儿,又开始发作了,感慨道:“这人呐,就是这么奇怪,在京城的时候想这边的好,在这边了又想京城的好。”
可能是湿气的原因,文以苓让人缝制了一个腰带,后面做成一个长长袋子,里头装上热沙,绑在腰上热敷,方氏真好了不少。
一周岁过后,年年走路也稳当了,每天跌跌撞撞地跑,难免会摔跤,自从上回沈陵和父母聊过之后,他们也没那么过分溺爱了。
沈陵陪他的时间就不那么固定了,如今身不由己,有些宴会不得不参加,他如果有事情推辞个一回两回也就罢了,不可能回回有事情。
年年会走以后,围栏也关不住了,就想着往屋外跑,丫鬟婆子们一串在后头跟着,天气晴朗的时候还好说,天气不好的时候外头太冷。
沈全又给他打了一套滑梯、秋千、跷跷板,让他在屋子里玩,但这种还是要人多才好玩,一个人玩一玩就没劲了,沈陵给他设计了一套积木,益智又好玩,他能坐在地毯上玩个半天。
每天沈陵回来,还会叽里咕噜和沈陵说搭了什么东西,虽然全靠猜,但沈陵每次都能接上,有空陪他一起玩一玩。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