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陵忍笑, 促狭道:“既然你不是, 那我就走了。”
“是是是, 是我们少爷!少爷, 少爷, 他认得您!你们是庄子上派出来的人?”那小厮激动地说道。
“上不上来?”沈陵又问道。
汤鸣则深吸一口气, 站起来, 仍是背对着他, 道:“多谢沈陵兄。”
说起来他来这儿还和沈陵有关, 他当初下场之前, 信誓旦旦要取这案首, 第一试被那严清辉抢了, 第二试总归是他, 这最关键的三试又成了沈陵。
要知道这童生试最关键的就是最后一试,不管你前头考第一还是什么,被称为案首的只有第三试,前面得第一有何用, 大家都只看最后一回。
他如何能服气, 又被人嘲笑,他爷爷竟还说他, 一气之下, 汤鸣则就跑庄子上来散心,看这边有山,带着小厮来猎些野味,谁知道这厄运是连着来的。
几个人找了个捕兽网, 把他们从下面给拽了上来,现在太阳都已经西斜了,这主仆两被困了大半天,又饿又渴。
沈陵和小武哥说是他考童生试的时候认识的,小武对读书人迷之喜爱,非常热情地邀请他们来家里吃顿便饭。
汤鸣则待小武还是很客气的,两个人被擦伤了,只能先找个落脚点,找人回庄子报信。
两个人被困了大半天,又饿又渴,小厮吃得凶,扒了两大碗饭,汤鸣则先喝几杯水,再开始吃饭,虽饿着,却也不忘吃饭的礼仪,不愧是大家培养出来的。
别说蒋家人,沈家人也未接触过汤鸣则这样的官家子,都不知如何说话了,多有谄媚和讨好,汤鸣则礼仪风度皆有之,沈陵瞧不过眼,让他们继续去忙明日的婚礼,他留下来招待汤鸣则。
“你怎么会进这山里?”待两个人都吃的差不多了,沈陵又给他们满上茶水。
汤鸣则咕嘟咕嘟把水都给喝了,环顾这低矮简陋的房屋,问道:“你家在这儿?”
沈陵道:“这是我姨母家,我表姐明日出嫁,我们家来喝酒。”
汤鸣则气也消了,总之这脸面也丢了,瞧着沈陵这稚嫩的脸,汤鸣则才觉不好意思,自己先前竟然和一个比自己小的孩子赌气,轻咳两声:“挺巧的。”
沈陵看出他的尴尬,只以为是因为丢了面子,没想到这官家子还挺好面子的,沈陵便顺着他说道:“是啊,没想到在这儿还能碰到。”
汤鸣则见他无二的态度,心里头也为初时的态度感到抱歉,哎,人家还是个孩子,啥都不懂呢,就他在那边生着闷气。
汤鸣则态度也正常了起来:“我似乎没有在文会上遇到过你。”
沈陵是收到了几个文会的邀请,他成了童生之后,也算是正式跨入儒生的圈子,以文会友是常态。但沈陵以自己年幼为由,推掉了所有的文会,后来渐渐就没有了。
年幼是一个理由,其次他不喜这些文会,类似于现代的应酬,没事找事,有这个时间他不如多看几页书。
“我未参加任何文会。”
“怎么不参加?”汤鸣则心想他这个案首应是很受欢迎才是。
沈陵理直气壮:“我年幼且不善交际,不若在家中多看几页书。”
汤鸣则想想自己这些日子,不是参加文会,就是散心,恍然间惊觉自己竟然许久未碰过书本了!而他的对手笔耕不辍,此时他竟觉得难怪对方能得案首。
是啊,他现在交际有什么用,都是一些童生,正应该是奋发图强的时候,他竟然浪费了这么久的时间,汤鸣则被自己吓出一身汗。
汤鸣则道:“你说的对,不如多看点书。明年的院试,你可参加?”
“自然,汤兄呢?”
汤鸣则挺起胸膛,道:“自然!”
汤鸣则想起这些日子的松懈,此刻便是坐不住,恰好庄子里来人了,汤鸣则和蒋家人道谢道别,留下了一两金锭作为感谢,了去这份人情。
朝沈陵挥挥手:“咱们院试见。”
那辆华丽的马车渐渐消失在村口,蒋家人为这一两金锭而欢喜十足,普通人家一辈子都赚不出这一两金锭。
第二日,大红出嫁,汤家的庄子还送来了礼,让蒋家惊喜不已,面上有光,男方那边的亲戚也是高看一眼,大红这门亲事算是高攀的,有汤家做脸,大红嫁过去也能被婆家高看一眼。
汤鸣则还单独送了沈陵,是一个小匣子里头装着一套上好的笔墨。这笔墨一看就是上好的笔墨,但如果有的选择,沈陵内心更希望是关于科考的书,他们这样的大户人家肯定有很多私人藏书,是平常人都接触不到的。
古代士人阶级为何能垄断,就从这书籍上来说,大部分普通人考上秀才都是艰辛万苦,因为他们能够买到的书籍只够支撑他们考上秀才,许多译本、释义都无法得来。
想到这儿,沈陵为自己的得寸进尺感到脸红。
从姨母家喝完酒宴回来,沈陵把桃胶都给带回来了,他以前看他姐姐都是泡一个晚上,然后炖桃胶雪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