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英镑并非小数目,如今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家庭教师每年能得30英镑的薪酬已经足以教人满意了。即便是在中产阶级的班纳特家,也是如此。
班纳特先生继承的土地每年能为他带来两千英镑的收入,可这两千磅,不仅要支撑整个家庭的开销,要维持农场的运转,还需预留出一部份以备次年突发事件。只家庭支出这一项,要维持绅士家庭的体面,就已经需要精打细算了——这一点上,班纳特太太还算得上称职。从她纵使再艳羡嫉妒别的夫人太太们带在脖颈上、手指上的珠宝首饰,也从不要求班纳特先生为此挪动钱款就很能看得出来了。
家中银钱并不宽裕,这项事实就连最小的莉迪亚也心知肚明。这也是所有人都默认班纳特家的姑娘们嫁妆困窘的原因所在,因为大伙都知道班纳特家每年两千磅的收入几乎剩不下多少。随着家里人口越来越多,想要从这里头抠出一笔看的过去的钱给姑娘们攒嫁妆,无疑是痴人说梦:除非班纳特家肯丢掉体面。但如果那样,只怕更没有好的结婚对象愿意青睐她们了。
这也正说明加德纳舅舅的慷慨,也证明加德纳舅舅在伦敦的生意做的很不错。
加德纳舅舅在伦敦还有事务,并不能在朗博恩耽误很长时间。次日,班纳特先生与加德纳舅舅在书房里一番详谈之后,就替伊丽莎白定下了出发的日期:
明天一早,伊丽莎白将随加德纳先生一同前往伦敦。
这可真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班纳特太太瞬间把对伊丽莎白所有的抱怨抛在脑后,提着长长的衬裙就跑去了书房,冲丈夫嚷道:“我们什么都没有准备,什么都来不及!我的好先生,你不能这样!纵然我也恨这个蠢姑娘不听话,可作父母实在不能看她落入窘迫的境地不管。”
班纳特先生一贯沉静,反问道:“我并无此意。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你是怎么发现的呢?我以为至始至终你都要说我偏袒莉齐。事实上,我也正如此做。”
还是加德纳先生好心解释:原来陶丽丝学院的费用如此之贵,比加德纳学生曾经读过的北安普敦学园要多出一倍有余。一方面自然是因为小姐们的生活自然比先生们要精致些,可更重要的一方面是学生着装打扮等一些额外花销都由学院统一支出,就连姑娘们学习刺绣、裁缝以及编织所需的布料和羊毛线都包含在内。
伊丽莎白所需要准备的,不过是一两套衣裙,预备头几天不齐全的时候换洗所用。
朗博恩距离伦敦不过二十四英里,乘坐公共马车也只需一个上午。更何况加德纳先生来的时候顾虑可能会有外甥女要去陶丽丝学院,特地坐着家中一辆四轮马车前来拜访朗博恩。他们用完早餐出发,在伦敦逛一逛之后还能赶得上加德纳宅的正餐。
这日难得是个好天气,伊丽莎白拎着一个小巧的行李箱,与家人们拥抱,依依不舍的离开了温暖的庇护所,踏上了全新的道路。
班纳特太太眼泪都流下来了:“这蠢透了的的、不听话的坏姑娘,她把我的心都带走了!”
一路上,为了缓解外甥女的离家之情,加德纳舅舅就着玻璃窗外的风景给伊丽莎白讲起见闻。他妙语如珠、知识渊博,很好的舒缓了伊丽莎白对未知和陌生的紧张情绪。
渐渐的,绿色的树篱、绒毯一般的山坡以及晶莹的河流渐渐都抛在了身后,一种属于城市的喧嚣、人群伴着并不好闻的空气到来了。
十八世纪末的伦敦,就在脚下。
马车的颠簸也更明显了些。伊丽莎白觉得自己有些晕马车。
加德纳舅舅觉察到,却也无可奈何,“莉齐,再忍耐一会。这段必经之路靠近伦敦东区,我们最好不要停留,以免招来些意外的麻烦。”
继而,他严正的告诫甥女:“莉齐,我要你记住:这里,以及真正的东区,绝对不是一位小姐该踏足的地方!贫穷滋生罪恶,罪恶孵化暴力,相信我,你永远也不会想见那些情景的。即便是年轻力壮的先生,在没有随扈的情况下,独身前往也是件极不妥的事情。在东区,苏格兰场永远比危险晚一步。”
似乎怕吓到甥女,在马车转过那条不足一百码的路之后,加德纳舅舅缓和下来,笑道:“现在我们可以把车窗打开。莉齐,一定要慢慢的吸入伦敦的空气,要知道伦敦的空气可不怎么样。初来乍到的人太容易被呛到了。”
“城里的道路竟然比乡下还颠簸?”伊丽莎白问。
加德纳舅舅笑起来:“好姑娘,乡村的道路虽有些是泥土筑的,可马车也少,又有乡绅们养护。城里人多、牲畜也多,再加上方才经过的是伦敦比较穷困的街区,路况自然更坏些。你以后有机会往西边贵族老爷们的地方瞧一瞧,那里才是最舒适的道路,就连下雨天也不例外。”
说话间,马车停到一间装潢精致的店铺门口,加德纳舅舅笑着邀请伊丽莎白:“出远门后回家,为太太带上一点小惊喜,是一位绅士该有的美德。虽然见到莉齐你就已给加德纳太太最大的惊喜了,可我们还要多一点浪漫,不是吗?”说着,就眨眨眼,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