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在双眼上的手轻柔而温暖, 薄薄的眼皮上那触感陌生得可怕。
左斯淮颤着睫毛, 说：“没关系, 还……挺有意思的。”
他说的好像有些勉强, 但傅明修能感觉到小孩应该是真的感到了些许趣味。
“我就说嘛, 就算是个普通的人类崽子, 又不是幼崽，看看这些怎么了。”旁边的魔族见状，乘机反驳, “你怎么把他当成跟女娃娃似的。”
傅明修想想也是，毕竟是男孩子, 未必会对这些东西感到害怕。
他放开了手，对小孩说：“要是害怕了就跟我说。”
左斯淮轻轻点头，看着前方的决斗问：“这是……？”
傅明修用中文向他解说：“魔族天生好斗，以实力为尊，这里是魔族最大的决斗场——有点类似你知道的罗马斗兽场。这里有为了资源利益而决斗的, 有单纯追求刺激的, 有通过决斗来牟利的, 也有是被强迫的奴隶。”
“在这个世界，魔族是不被神眷顾的种族。他们被驱逐于贫瘠的大地，天上是暗日与血月，地下是枯木和乱石，长不出任何的果腹的食物。魔族在三岁时就要学会与黑铁兽厮杀, 因为黑铁兽的心脏是可以食用的。”
左斯淮睁大了眼睛, 内心再次受到冲击。
“黑铁兽？是刚刚我们在天上看到的那些生物吗？”他想起了那些乍一看像小山的魔兽。
“你看到的那些是玄铁兽, 虽然跟黑铁兽同族，但是比黑铁兽更加高阶。寻常的黑铁兽体长在五米到八米之间，它们可以食用矿物生存，也因此成为了这块大地上绝大部分的食物来源。”
“魔族的父母在抚养幼崽三年后就会让他独自生活，如果一只三岁的幼崽还学不会击杀黑铁兽，只能饿死。”傅明修轻声说出了这个残酷的事实。
五米到八米，这放到现代绝对是怪物级别了。
可魔族的小孩却要在三岁就要去击杀它们，才能获得一点点食物。
左斯淮屏着呼吸，有些出神。
台上的战斗很快就分出了胜负，那只巨蟒被斩下了头。
魔族撇了撇嘴，对傅明修说：“看这些弱者打真没意思，不如我们上去？”
傅明修委婉拒绝：“不行。”
魔族：“……”
左斯淮转头，小声对傅明修说：“你好像很厉害。”
刚刚他们进入这个决斗场时，听到有人喊这个魔族“王”。
不知道这个“王”是魔族最高领导的意思，还是是类似王侯的意思，这个魔族的地位都不低。
男人说魔族以实力为尊，那么这个魔族的实力肯定也很强。表演台上的这一魔一蟒的实力已经是强到让人咋舌，整个表演台被打得大面积龟裂，可这在这个魔族的口中也是“弱者”“没意思”。
而之前魔族找男人打架，男人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魔族并非他的对手，而魔族也并没有反驳。
傅明修眨了眨眼：“一点点厉害而已。”
左斯淮点点头，转过头没再说话。
男人说的这话自然是不可信，但他感觉男人似乎也不是有意瞒他。
可能是属于大佬的不在意吧。
比如某个大佬就曾经说过，我对钱没有兴趣——以此类推，男人可能也对实力没兴趣了。
经过刚刚那轮的决斗后，表演台上已是坑坑洼洼，但却慢慢地自动愈合，重新变得平整了起来。
“表演台是用特殊的材料搭建的，不然表演台在这群好斗的魔族手下根本撑不过一天。”傅明修解释道。
很快，台上的对手已是换了几轮，左斯淮看得目不暇接，一开始的害怕也渐渐被兴奋所取代。
毕竟纯粹的暴力，是许多男性潜藏的热血。
他目不转睛地表演台，双手握拳，看得激动不已。
傅明修看着也叹了口气，还好这几场没有出现魔族死亡，不然小朋友怕是真的要被吓到了。
看了几场，傅明修看着时间也差不多了，打算带小朋友走了。
“这就走了？”魔族挑眉，看起来有些不爽。
“留在这被你烦吗？”傅明修翻了个白眼。
“滚滚滚，下次别来了，来了就把你打出去。”魔族对傅明修摆了摆手，一副驱赶的模样。
“说的像你打得过我似的。”傅明修说，“还不是想乘机找我打架。”
……
看了魔族领域，傅明修又带着小孩去逛了其他地方。
冰封千里的雪域，在已经偏暗的阳光下依旧折射出璀璨的金光，像钻石构建的险峰断崖。
一望无际的沙漠，兽族在此定居，战歌回旋于苍穹之上，静默的沙丘被黄昏扯出长长的黑影。
繁荣喧嚣的城市，中世纪的堡垒和民居穿插，人们行走在散发着土腥气的街道上，暖色调的红砖铺开了瑰丽的中世纪画卷。
奔袭于高空中俯瞰下方，心灵都似乎与双眸相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