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青年又飞快地对视了一眼。
“同志,这个恐怕不行,我们仓库不对外,你放心好了,你定下来没有,要多少?”
赵明山将报价单放到自己的皮包里,笑着说道,“肯定要大量进货,不过,在进货之前,我必须看一下实物。”
两个小青年是厂里新招来的销售员,已经上班七八天了,一个单子也没开,他们的工资是跟业务量挂钩的,都有些着急了,犹豫了数秒之后,其中一个说道,“这位同志,你稍等一下啊,我这就去请示厂里的领导!”
说完就跑出门了。
过了约有二十分钟,小青年喜滋滋的来了,手里拿着一串钥匙,说道,“赵同志,跟我去仓库看看吧!”
一行人绕到后面,推开锈迹斑斑的大门,立即有一种刺鼻的味道铺面而来。
赵明山有在厂里工作的经验,就兽药厂的规模来说,他们的仓库算是特别小了,只有七八间屋子大,而且储备的兽药不算多,一箱箱靠墙胡乱堆放着,看起来全无章法。
一个正常运营且生意红火的厂子,仓库断然不可能是这样的。
“赵同志,你看这几箱都是你要的货,应该足够了吧?”
赵明山接过一小桶样品拿在手里看了看,笑着说道,“质量还可以,咱们回去谈吧!”兽药外观看起来尚算正常,只是生产日期是两个月前的。
不过,这也说明不了什么。
一回到销售科的办公室,小青年就迫不及待的再次问道,“赵同志,你也看过货了,定下来要多少了吗?”
赵明山笑了笑,说道,“你们厂的货是不错,价格也公道,不过,我还是定不下来要多少,我要回去问一问镇上的邻居,如果有需要的,我都统计下来,统计好了再来你们厂进货,价格还能更优惠吧?”
两个小青年半信半疑,说道,“你也可以先少进点,用的好再多进!”
赵明山站起来,说道,“你们这么大的厂子,质量肯定错不了,我订好了过几天再来!”说着抬脚就往外走。
两个小青年当然不敢拦他,不但不敢拦着,还十分客气的把他送到了厂门口。
虽然这一次赵明山还是没有拿到有力的证据,但现在可以判断出来了,兴旺兽药厂的日常经营很差,维持现有的生产线已经十分困难了,根本没有实力去建造和开发什么新型的药物。
至此,可以确认无疑,兽药厂就是在骗贷。
回到单位,赵明山立即去了档案科,翻找了半天,终于找到关于云峰化肥厂的记录。
这家化肥厂早在前年就申请了一笔额度为五十万的贷款,但因为厂子倒闭了没有能力偿还,现在虽然还没有被归为坏账,但这个只是时间的问题,化肥厂都没有了,自然不可能还了。
看来这个周兴旺是个老手,这不是他第一次骗贷,但一定是最后一次。
赵明山想来想去,决定还是用最稳妥的办法,那就是一个字:拖。
他作为这笔贷款的经办人,没有他的签字,钱是不可能自己跑到周兴旺手里的,倘若是高科长安排别人签字,以后这笔钱真成了坏账,那和他也没有关系了。
不过,这种情况是不可能发生的,信贷科的其他同事,虽然办事儿能力都不算太强,但都不缺心眼,这么大一笔钱,马上要放款了,他作为一个经办人却不见了,这本身就有问题。
周一上午,肖姗开车去给赵明山请了三天假。
高科长很意外,问道,“明山怎么了?”
肖姗一脸担忧的说道,“大概是吹空调受凉了,一大早额头就烫得吓人,量体温都快三十度了,他还说没事儿,还要来上班,我不让,我说你们银行那么能人,就差你一个啊,硬拉着他去了医院,结果人家大夫说,气管里有炎症,很快就给打上吊瓶了!”
她的演技略浮夸,但谁让她是个娇滴滴的小媳妇呢,高科长不疑有他,说道,“小赵身体一向很好,这就是冷不丁感冒了,打上两天针就好了,你也不用过于担心了!”
肖姗红着眼圈说道,“高科长,那我先走了啊,明山还在医院没人照顾呢!”
此刻的赵明山,当然没在医院里,他也没病,正在肖家和小舅子聊得热火朝天。
“姗姗,你回来了?”
肖姗用手摆出一个胜利的姿势,将车钥匙扔给赵明山,说道,“走吧!”
小两口商量好了,要去附近的岛上度假。
结婚时假期太短,没能度蜜月,这次时间也短,但总比没有强吧。
肖姗和赵明山早在大学的时候,就一起南下去过广州,但婚后还是第一次单独外出旅行。
距离鹿城最近的岛屿,坐船差不多两个小时就到了。
这大青岛最有名的就是干净的一眼望不到边的白色沙滩,肖姗穿着桔黄色的长裙,头上戴着一顶大大的遮阳帽,赤脚踩在沙滩上。
她笑着说道,“明山,你说,那周兴旺是不是急坏了?”
赵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