磅礴的力量冲荡开整个来, 众人只觉得天地都被翻了个遍, 站都站不稳, 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极大的欣喜——风止君来了!
他们有救了!
极度绝望后的希望来的太突然, 众人的呼喊声有一瞬间静止,然而来不及等众人转为欢呼,剑意倏而消散, 那支离破碎的天道竟是一片片的凝聚回来——
复归原样!
那天道宛若无事发生, 又变回了完完整整的模样!
欢呼硬生生卡在了喉咙, 众仙修大起大落之下, 几欲崩溃。
明溱抹了把脸上脏污的水迹,一剑劈开滚落脚边的巨石,旋身一脚将之揣入地面裂开的大缝:“傻愣着做什么, 还没结束呢!还能动就继续!”
他喘息了一声, 方才几块巨石连连砸来,约莫是将他肋骨都砸断了几根,此时一呼吸肺腑里就疼的很。
他忍着痛,将另一半巨石也踹到地缝里,心说这回要是能活下去,非得带着门下弟子们一块好好操练。
活得过于安逸了,上进心都丢了个干净。
总嚷嚷着要和风止君同进退, 可到头来,将他们护在身后的, 仍旧是风止君。
仙修们被他喊得纷纷回神, 环顾四周。
河海之水仍在奔腾, 无数巨石由远及近,所幸因着风止君这一剑,天边日月虽还在高悬,但也没再乱砸火球冰球,给了他们喘息之机。
再仰头,缩地术产生的灵气旋涡还未消失,而风止君一袭白衣胜雪,遥遥站在天道对面,身边站着司暮君。
倏然间好像那些绝望和不安就被压下了许多。
——有的人,只消站在那里,就成了希望。
众仙修们陡然亢奋起来,打不过天道,他们就继续杀妖兽、引河海之水入地缝,再将崩落的山石推来堵住……总有他们能做的事。
他们沉溺于安宁日子里不思进取了百余年,在天道面前都不堪一击,已经丢人至极。
若再束手待毙,简直愧对仙修两字。
……
底下众仙修重新活泛起来,谢清霁并没有太留意。
他大半心神都落在了对面的天道身上。
紧张了一路,真见到了天道,司暮反倒是冷静下来了。他睨了眼天边那刚碎片重组完毕的天道,啧了一声:“还真是打不死的过街老鼠,又脏又臭。”
谢清霁没说话,他只淡淡抬眼看天道。
因着方才又吞了许多人和妖兽的缘故,天道力量越发沉重,气息也越显浑浊。
无数不甘的魂魄在它周身萦绕挣扎,扭曲不堪。
天道浑浊的眼珠子转了转,望着谢清霁,神情僵硬又古怪:“你这身躯,养的不错,不如归我。”
它露出垂涎的意味,乘风而来快如鬼魅,抬手就要抓谢清霁。
司暮画境一转,将它挡了个正着,而谢清霁反手一剑,削去了它半只手掌。
天道给自己捏过几个身躯,都不合意,如今是仍旧维持着半虚半实的姿态,打算夺了谢清霁的身躯占为己用。
于是那被削断的半只手掌化作浊烟散去,又很快凝聚出新的手掌来。
谢清霁和司暮一路共战而来,早已摸索出最融洽的联手方式。
剑意势如破竹铺天盖地迎面而来,招招冷厉,直取天道要害。
天道虽笃定自己不会再在谢清霁这儿栽第三次跟头,但看着他那凛冽剑光,忍不住又想起来之前谢清霁给它的穿心两剑。
……特别是千年前那一剑,直接葬送了它千年光阴。
天道心头一颤,忍不住生起几分忌惮,也谨慎了些,有太过凛然的剑意,纵然知道伤不了自己,也选择避开,只操纵着日月落下的火球冰块去挡。
它的关注重点都在谢清霁身上,反倒忽视了司暮——司暮刻意收敛了气息,不远不近地护在谢清霁身边,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动静。
可直到天道再一次避开剑意,一步侧过,却猛地撞上一处坚硬的屏障,它才发现了不妥。
——密密叠叠的画境,不知什么时候,就无声无息地舒展开来,铺陈于它四周,将它牢牢困了个正着。
电光火石之间,天道忽然明白了谢清霁的意图——怪不得这剑意总是不痛不痒!它只道谢清霁魂魄失半后续无力,原来这小狐狸竟是打着要将它引入阵法的主意!
天道落入这无形画境交错而成的阵法之中,如陷泥沼,虽不至于寸步难行,但也足够叫它恼然。
它倏而化作浊烟,想凭着自身特殊的形态脱身。
然而司暮和谢清霁又怎会允许,画境与画境的交错间隙里,布满了剑意,天道一碰,就得被削一次。
天道躲避不及,被剑意削了几次,勃然大怒,骤然回归人形。
它发出闷雷似的声音,指成勾爪,抬手就要撕扯开画境。
凭它的力量,真要硬碰硬,这画境还能困不死它——这念头堪堪闪过,天道指尖刚碰着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