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洋洋的大公主同时唏嘘了一声,都觉得仿佛权势赫赫的南安侯娶妻艰难似的。
怡和郡主只笑着忙她们端茶,一边笑着听着。
她觉得这样的生活温暖得叫人不想动弹。
“对了,”唐菀跟大公主说笑了一会儿,这才对怡和郡主问道,“嫂嫂,家里没有人去叨扰你吧?”
“没有。”怡和郡主笑着对她说道,“我清净得很。”
她从不说那些糟心的话给唐菀听,不过倒是一一都记着这些,想等唐菀生了孩子再给她八卦……有一个习惯八卦的小姑子,叫怡和郡主这样温柔安静的性子都如今成了耳报神一样,用心地把京都里每一个八卦都用心收集起来等着日后跟唐菀分享。
唐菀就仿佛被隔绝在了一个柔软的屋子里一般,只听到一些有趣的八卦,却也不知外面的什么风风雨雨。她一路安心地到了快生的时候,天已经冷下来了,可是唐菀却觉得自己的屋子还是暖烘烘的。
她的肚子已经很大了。
因为肚子大得很,坐卧起居都不方便,也辛苦,凤弈每天都陪着她。
虽然他没有负担生育,可是唐菀却觉得他是十分辛苦的。
无论是照顾自己睡着,还是夜半惊醒的时候给她按摩抽筋的小腿,听到她的声音就要醒过来看一眼,还是照顾她沐浴,扶着她到处走动,一个丈夫能为有孕的妻子做的事,唐菀觉得凤弈已经做了全部。
她心里并没有什么憋屈的事,心情很好,大概影响得身体也康健,太医也说孩子很好。
等到了临盆的那一天,清平王府被围得水泄不通的,文舅母与广陵侯夫人都来了,太后与皇后不好出宫,就叫太子妃与大公主一同出来。唐菀被许许多多地人给围着,觉得自己生个孩子就像是被紧张得不得了似的。
她疼得厉害,可是一想到自己被许许多多的人宠爱着,又觉得自己充满了勇气。
身边是凤弈握着她的大手,就算是生产的时候他也依然在,唐菀就觉得没有什么是自己不能度过的了。
只是看着床上脸色苍白地用力给自己生孩子的笨蛋,看着她本就纤细羸弱,如今小小的,仿佛苍白的纸一样浑身都疼得汗水淋漓,凤弈却只能握住她的手,他这一刻,并不感觉到快乐,反而感觉一向冷硬的心都酸涩,连带着眼角都泛起微微的红。
他从不喜欢流泪,认为那是懦弱的表现,却看着在产床上拼命地想给他生儿育女的唐菀,眼角慢慢地有湿润的痕迹。
也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正忙着唐菀生产的两个宫中产婆看见清平郡王死死地握着王妃的手安静地红了眼眶,眼睛只落在妻子的身上,充满温柔的样子,完全想不到这是刚刚在门外低声叮嘱她们“若不能两全,只保王妃”的那个冰冷的人。
不过看了凤弈一眼,这两个产婆也记得宫里传出话,叫她们只听从清平郡王的吩咐,不知怎么,看着咬着牙一声不吭,明明疼得浑身抽搐却不哭不闹的清平王妃,看着她单薄又羸弱,明明是很娇气的模样,却不肯哭叫吵闹叫清平郡王难过的样子,又觉得那些京都里乱七八糟的传闻都是很没有道理的事。
清平郡王宠爱王妃怎么了?
清平王妃不也是认真地珍惜着清平郡王么?
什么清平王妃金贵娇气之类的话,在这产婆的眼里都更像是嫉妒得红了眼罢了。
不过就算是心里感慨,可是产婆们也没有忘了帮唐菀生产。
也不知是清平王妃十分坚强,还是孩子知道折腾母亲回头会被清平郡王给收拾,这两个叫人都十分紧张的孩子生下来虽然艰难,却并没有过于折腾人。等唐菀听到“儿女双全”这句恭喜话,精疲力尽地睡了过去,她觉得自己就算是睡着的时候都是笑着的。
她模模糊糊的,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这一睡就是整整两日,等到了她醒过来的时候,身上已经清清爽爽的了,连屋子也已经干净温暖,没有半点血腥味儿。
她听到身边有声音,一转头,便见凤弈正撑着脸颊睡在她的身边,床边有两个小小的围起来的小床,往里头看去,就能看见两个小得不得了的小家伙儿在睡。她艰难地抬起手臂,先去摸了摸凤弈俊美的脸。
她小心翼翼地抚摸,觉得这张脸那么好看。
下一刻,凤弈睁开了眼睛。
他看着对自己紧张地笑了起来的唐菀。
“我饿了。”唐菀不知怎么,想要撒娇了,见凤弈的手轻轻地覆盖在自己的脸上,蹭了蹭娇气地说道,“还疼得很。”
凤弈看着跟自己撒娇说疼的笨蛋。
既然那么疼,那生孩子的时候怎么一声不吭?
咬着布条,疼得满头是汗,宁肯咬碎了牙也不肯哭着跟他诉苦。
“对不住。”他低声对唐菀说道。
“这有什么对不住我的呢?我心里欢喜得很。”唐菀俨然是还没好了伤疤就忘了疼,弯起眼睛小小声地说道,“我就喜欢给你生孩子。”这话叫凤弈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只是想到那天产床上刺目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