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 父皇?!”
凤樟觉得自己听错了。
明明他的妻子说了那么感动人心的话,可为什么结果会是这样。
为什么皇帝要把一个被罗家兄弟染指过的花魁丢到他的皇子府里。
这件事皇帝并没有叫人隐瞒的意思。
如果叫京都的人知道, 他的脸面何在?
那岂不是成了笑话?
凤樟脸色惨白地看着皇帝, 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那一切。
明明他刚刚得到皇帝的宠爱, 可为什么一转眼,皇帝就对他改变了模样?
难道这就是君心难测么?
唐萱的话,到底哪一处惹恼了皇帝?
难道是因为唐萱觉得大公主要嫁给罗家大公子,叫已经赐婚大公主与南安侯的皇帝感到恼火了?
还是皇帝觉得唐萱的话冲撞了君王?
这一刻, 凤樟的心中百转千回, 不仅是即将丢脸被人嘲笑的惊恐,还有更多的,关于自己是不是在皇帝的面前失宠, 日后没有前程了的恐惧。
可哪怕是不明白皇帝到底为什么恼怒,可是凤樟此刻也明明白白地知道, 这件事, 这件会叫自己即将丢脸丢得京都皆知的笑话,乃是因为唐萱而起。
他脸色惨白地看着皇帝, 之后又猛地看向唐萱,在后者楚楚可怜, 纯真无助的目光里只觉得舌尖儿发苦, 许久之后才对皇帝低声说道,“父皇, 儿臣, 儿臣怎能夺人所爱。”
“无妨。罗家兄弟想必愿意与你分享。不是说兄弟情深么。”大公主不怀好意地说道。
皇帝的眼睛落在失魂落魄的凤樟的身上, 片刻之后,才看向微微颤抖起来的罗嫔。
罗嫔已经泪流满面了。
“陛下,你这么能将一个花魁给了二皇子,这样羞辱他。那只是一个青楼出身的,还是,还是被罗家兄弟都……”
“你既然知道这样的女子会折辱了二皇子,为何不觉得这样的女子同样会折辱宣平?”皇帝平静地问道。
“男人的风流罪过……”罗嫔大声哭叫起来。
“男人的风流罪过,你觉得需要你生的女儿来承担么?罗嫔,你真是叫朕失望。自从朕登基,你入了宫中成为嫔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做了多少胡闹的事,朕都容忍了你,因为朕对你有亏欠,因为朕觉得耽误了你十几年的自由还有光阴,所以朕忍着你,让着你。可是这不是你可以在朕的面前放肆,要糟蹋朕的儿女的理由。”
皇帝的双手微微颤抖,显然是怒极压制的结果。
就算是知道罗嫔不过是自己一个嫔妾,并不是重要的妻子,可是这十几年的冷宫的生涯,皇帝对罗嫔还是另眼相看的。无论她在冷宫怎样怨天尤人,怎样哭哭啼啼地说跟着自己后悔了,说荣华富贵没有享受到,可是不管怎么样,她是真的为了自己吃了十几年的苦。
就为了这个,皇帝一直让着罗嫔。
哪怕不能给她她想要的一切,可是皇帝把自己能给她的,全都尽力弥补。
皇帝不由愧疚地看了唐菀一眼。
为了罗嫔,当初他其实牺牲了唐菀。
当初二皇子抛弃了未婚妻子另娶心上人的时候,皇帝看在罗嫔为自己吃苦多年的情分,因此到底没有处置了二皇子。
若是皇帝当真是不偏不倚,他只会将二皇子逐出皇家,而不是默认了二皇子做的那些错事。
他在补偿罗嫔母子,可是如今看来这份补偿,罗嫔母子只觉得理所当然,并且贪心不足。
不过想到如今朝中的形势,皇帝沉默很久,目光从呆若木鸡的凤樟的身上滑落,只落在罗嫔的身上,缓缓地说道,“罗家以不肖子弟图谋公主,为了公主的清誉,朕不会大肆张扬,不过罗家兄弟,但凡你曾经在宣平与南安侯面前提过的罗家兄弟,各自杖责八十,都逐出京都,从此没有朕的旨意,永远不许踏入京都半步。罗家教子不严,子弟下作无耻,罗家的人就都闭门思过,卸了身上的差事。至于你……”罗嫔已经一些子坐在地上,无力又惶恐地看着皇帝,然而皇帝却还是继续在罗嫔惊骇的目光里垂眸说道,“就去冷宫里一段时间吧。”
“不!不去冷宫!陛下,我宁愿死,也再也不去冷宫了!”十几年在冷宫的岁月叫罗嫔只听到“冷宫”二字就觉得心里恐惧。
此刻听到皇帝要叫她去冷宫,她感受到了极度的恐惧。
这种恐惧甚至超过了被降位。
因为降位不过是一种惩罚。
可是皇帝带着他们刚刚从冷宫里出来,皇帝很明白冷宫对于他们意味着什么。
若是皇帝连这都不在意了,只想叫她去冷宫,这不仅说明皇帝对她厌弃了,甚至还说明皇帝对她这些年陪伴的愧疚都已经没有了。
“陛下,您杀了嫔妾吧,嫔妾就是死,就是自尽,也不去冷宫了!”罗嫔哭着爬到了皇帝的面前,抓住了他的衣摆说道。
唐菀呆呆地看着罗嫔。
这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