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境至北, 寒关封道,城外有着大片的梧桐树,耸然而立, 巍峨森严,这里是占城。
自大明朝开国以来,占城一带皆是简毅侯封地。
周围接管三城,重兵守卫, 重山千里,易守难攻。
一辆马车从官道行来,身后跟着数千的军队, 马蹄震耳, 为首的男子玄衣裹身, 冷眉剑锋, 锋芒毕露,让人不寒而栗。
容悦掀起车帘, 愣愣地望着他。
仿若又看见第一次遇到他的情景。
身后探出一脑袋, 厉韵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看见自己的亲侄儿,弯眸笑道:“兄长曾说过, 阿晟在马背时,足以让敌人闻风丧胆, 亦是风姿最盛的时候。”
容悦说不出反驳的话,因为她看得出来。
梧州□□逸,京城太繁荣, 却也将他的锋芒压住。
他生于沙场,也将战于沙场,那是属于他的一片天底,也才能让他畅意遨游。
她久久不能回神,声音有些低细,她喃喃道:
“……真好。”
他能回来,真好。
厉韵看着她,也笑:“他遇见你,才是福气好。”
他们厉家不需要身份高贵的儿媳锦上添花。
最终陪在阿晟身边的,只需要一心是他,全心信任他就好,这一点,没人比容悦做得更好了。
她之所以对容悦一直和善,也不过是因为容悦一心一意爱慕阿晟罢了。
容悦微垂眸,松开一直紧攥着的手帕,这一路上,她都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紧张。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可能是因为越发接近他的家乡了吧。
不知过了多久,厉韵高兴地指向前方:“待过了那梧桐林,就能看见占城的大门了。”
梧桐林说大不大,几乎是在厉韵话音落地时,就到了梧桐林前,一阵清香刚到鼻尖,就眼前一片大亮。
占城城墙上站着一排士兵,容悦遥遥望去,觉得有些眼熟。
因为他门身上穿的衣裳,她经常会看见。
那是厉家军的队伍。
也是侯爷的部下。
数千的队伍乌压压地逼近,几乎是刚到门前,就听见一道激动响亮的吼声:
“侯爷归来!开城门!”
厚重的大门从里面被数人缓慢打开,厉晟渐渐停下了马,他望着高高的城门,久久没有收回视线。
庄延有些兴奋的声音传来:“侯爷,我们回来了!”
他眸子有些湿,未曾离家不知念,京城再好,也远不如这里。
祁星无声地驾着马到厉晟的身后,一如他的人,从不多话,却一直陪在厉晟的身边一样。
城门后面是熟悉又陌生的一堆人,官服着身,不如京城人的精细,却让厉晟眼底有些灼热。
半晌后,他才低低道:
“……嗯,回来了。”
足足六年多,他和庄延未曾回过占城。
忽然,他转身朝后看去,马车内有人掀起帘子朝他这边看过来,他轻勾着唇。
至少这几年不是一无所获。
庄延终于平复好心情,察觉到他的视线,儒雅笑着:
“老侯爷定在府上等着侯爷带夫人回去了。”
厉晟没有回话,直接挥鞭驾马,乌压压的队伍朝城中而行。
他几乎没有耽误什么时间,就到了简毅侯府,也是城主府。
数千厉家军在进城时就已归队,庄延被厉晟特赦先行回家,一行人到了侯府时,只剩下了数百人。
厉晟遥遥就看见府门前站着的人,威严的面庞,宽厚的身子,待走近后,才发现他发髻上染了白,眼角多了皱纹,可那素来挺直的脊背却丝毫没有晚。
他翻身下马,几步跨上台阶,实实在在地跪下:
“孩儿不孝,竟多年未归。”
老侯爷厉垣眼底都有些红,却是冷哼了一声:“还能知道自己无能,还算有点自知之明。”
厉晟嘴角一抽,翻着白眼站起来,多年未见,却不曾有生疏:
“为了早日回来,你知道我废了多大工夫吗?”
厉垣心知不易,却是嘴硬道:
“我们厉家在这占城多年,还是第一次有家主滞留在京城这么多年。”
厉晟撇了撇嘴:“说得好像你没在京城待过一样。”
当年他娘亲还在时,他都要以为京城才是厉府立足之地呢。
厉垣一噎,怒骂他:“兔崽子!”
他声音洪亮,吵得厉晟眯起眼倒退两步,心底却是轻松不少,还能和他吵,看来身子并无碍。
厉垣还要说什么,厉晟忙忙退了两步,刺他两句,是为了试探他身子情况。
如今已经知晓了,他可不想再听念叨。
就如厉韵所说,在容悦之前,能稍稍管制厉晟的,也只有厉垣了。
恰在这时,容悦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