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容悦对风铃郡主的到来有些敏感, 其他人对于德亲王妃竟然把风铃带来了,也十分惊讶。
“起吧,”皇后仪态万分地浅笑着, 小指上的夹套搭在案桌上,视线落在风铃身上, 似是惊讶:“倒是许久未见风铃郡主了。”
德亲王刚站起身, 就听见这话, 脸色似乎一僵, 要笑不笑地:“牢皇后记得, 小女之前身子有碍,这两年才好些, 臣妇就将她带来了。”
风铃郡主只是在皇后提起她的时候, 抬起头对皇后恭敬地笑了笑。
听到德亲王妃的话, 她似一怔,随后扯了一抹苦涩的幅度,却是并未反驳那暗指她身子不好的话。
她只是恭敬地弯腰行礼, 声音清脆:“臣女谢过皇后挂念。”
她一举一动间, 皆是恪守礼仪, 对皇后和嫡母皆是十分恭敬,半低着头,眉眼柔和,谦而不卑, 可脊背却是挺得笔直, 虽身子纤细, 却丝毫看不出羸弱之态。
众人见此,微微皱眉,再去看德亲王妃和安如郡主脸上的不耐,心底对风铃郡主有些怜悯,又庆幸自家没有娶了安如郡主这样的女子。
这些子命妇,皆是讨厌侍妾、庶出子女的人。
可是却不代表,她们会喜欢苛待庶出的女子。
这作为妻子,和作为婆婆,是不一样的。
她们想娶的儿媳,自然要是大方得体、最重要的是贤惠大度。
容悦不着痕迹地挑了下眉梢,觉得殿中的情景颇为有意思。
德亲王妃掌府多年,竟能由着风铃摆布?
皇后似乎并未感觉到什么不对,让人赐座,几人刚坐下,就有人来禀告,齐侯夫人和长公主到了。
容悦就见皇后脸上的笑容都多了几分真切,连忙让宫女将人请进来。
长公主如今已身怀有孕四个多月,小腹也微微隆起,她一手仔细地扶着腰身,另一边被宫人小心搀扶着,就连齐侯夫人楚氏也十分谨慎。
一行人进来,还未行礼,就被皇后叫了起。
赐座在皇后的左下方,皇后瞧着长公主的神色似有些不好,一心询问,其他人也不敢插话。
就是在这个时候,容悦撞上风铃郡主望过来的视线。
柔和,不带一丝攻击性,即使被发现,她依旧不慌不忙,只是朝着容悦浅浅笑了笑。
容悦似有些惊讶,仿若没想到她会看向自己,只是礼貌地对她点了点头。
随后就收回了视线,捧着茶杯,细细地抿起茶水来,纤细白嫩的指尖印在玉白的杯壁上,煞是好看,一张芙蓉面,娇嫩且媚,她什么都没做,只是弯起的眉眼越发显得人余媚。
她没有去想风铃是对她并无恶意,还是并未将她看在眼里。
只要她不近侯爷的身,那点心思,就算藏一辈子,容悦也懒得去管。
许久后,容悦才觉得那抹视线收了回去,她敛下眼睑,定定地看着茶杯中的残留的茶叶,眸色微深。
而风铃的位置,离容悦有些远,因为皇后刚刚为了表示对容悦亲近之意,直接越过了众人,将她安排在自己下方。
风铃正前方,坐着德亲王妃和安如郡主。
德亲王妃注意到她看向容悦的视线,朝后斜睨了她一眼,压低声音,轻讽了一声:
“本王妃不管你用了什么法子,竟让王爷开口让本妃带你进宫,但是你还是省省心吧,你想要的,本妃都不可能许你得到的!”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个贱人教唆王爷废了她的事。
更不会忘记,那年,她怀了身子,被风铃撞倒在地小产的情景。
不慎?所有人都说那时的风铃不过六岁稚龄,怎么可能故意害她?
可她记得那直冲她而来的身影,明明还是个孩子,却是将她撞得站也站不稳。
连王爷也不信她,认为她是借子陷害侧妃。
那个贱人也配她用孩子去害她!
德亲王妃闭了闭眼睛,将心底的仇恨全部压下去。
风铃似乎没有听见她的话,依旧垂着头,只是不经意间勾了勾嘴角。
放狠话,有何用?
她今日想进宫,德亲王妃拦不住。
明日她想做的事,德亲王妃依然拦不住!
安如郡主没有注意身边的两人,而是紧紧盯着上面的皇后和长公主,视线久久移不开,连一旁的容悦都分不了她一丝目光。
她看着众人对那两人的恭维,心底冷笑,压下眼底的妒忌。
如今还有多少人记得,曾经她们三人并肩,可是,如今那两人,却比自己尊贵得多。
她咬着牙,忍着心底的情绪,直到听见皇后说长公主这胎不稳,让太医跟着长公主回府,直到生子后再回来。
终于忍不住插了一句话:
“公主如今什么都吃不下,怕是觉得这孩子生下来就没了生父,而觉得不安吧?”
她本意只是想刺一下庆雅公主,却不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