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开了半扇, 外面的树叶飘了些黄, 容悦慵懒地躺在软榻上,随意捧着一本医书翻看着。
此时厉晟早已离开。
这般闲暇时刻没有多久,就被进来的人打断, 容悦抬眸看去:“何事?”
“夫人, 容大人来了。”
容悦抿唇, 撑着身子坐起, 拢袖随着动作滑下,她将医书放下,见那下人还未离开,面上带着几分迟疑, 她微顿:“还有什么事?”
“回夫人的话, 容大人并非独自前来,还带了容二姑娘。”
之前容研来过罗府, 这些下人自是认得她的。
容悦不着痕迹地眯了眸子,轻扯了下嘴角,心底越发多了几分不耐。
那日吓得脸色惨白回去, 竟还未死心?
“先去请他们进来,我稍后便到。”
待下人离开后,容悦面上的笑意才寡淡了些, 玖思忙上前为她扶正了头上的步摇,有些一言难尽地:“这二姑娘真是执着。”
容悦露出一抹浅笑:“我这二妹, 自幼便是如此, 她看中的, 总要想尽办法得到。”
她话音说得温柔,可玖思却是从中隐隐听出一丝轻讽。
她也笑道:“可是啊,我们侯爷,却不是随人摆布的主。”
见容悦已经站起来了,她小心地扶着她:“夫人,昨日刚下了雨,地上滑,您慢些。”
这一慢,等到了前厅的时候,就已经半刻钟之后。
容悦进去的时候,容祜和容研两人正坐着,容祜面上瞧不出什么神色,倒是容研有些不耐烦的模样。
容悦如那日般,朝容祜点了点头,唤了一声:“父亲。”
容祜尚未开口,容研就撇了撇嘴,扯着笑,好似撒娇般:“大姐可让我和爹爹好等。”
听了她暗有所指的话,容悦不咸不淡地瞥了她一眼:“二妹要来,怎得不提前送帖子?大姐也好准备一下。”
本就是不速之客,怎好意思多番要求?
听出她的话外只音,容研脸色微变,心底不断告诉自己,今时不同往日,且忍耐着些。
更何况自己向来说不过她,何必同她争执?
因此,容研瘪了瘪嘴,似有些委屈,却很快就露了一分歉意:“阿研日后记得了。”
一旁的容祜皱起眉头,他素来偏心,对白姨娘所出的一对儿女多般疼爱,此时瞧着容研委屈的模样,便略带不满地看向容悦:
“你二妹尚小,礼数有些不周,也是正常。”
容悦眉梢的笑意淡了些,倒是她身后的玖思惊讶地看了容研一眼:“奴婢记得容二姑娘是我们夫人同岁,难不成是奴婢记错了?”
她话音刚落,容悦就轻瞪了她一眼,不轻不重地拍了下她手背,似是责备道:“闭嘴!”
玖思忙忙请罪:“奴婢知错。”
容悦带着些歉意地转过来:“父亲见谅,我这婢女向来心直口快了些,并非有意。”
心直口快,便代表她说的话是没错了。
容祜面上神色一僵,心底微有些尴尬,却不好越俎代庖地说些什么。
终究是容悦已经嫁人,在他心底也不算是容府人。
此时有丫鬟进来上茶,捧着一盘桂花糕上来。
容悦瞧见这桂花糕,眸色微顿,就听那丫鬟说:“昨日夫人说想吃桂花糕,今日厨房便特意做了,刚做好奴婢就呈了上来。”
容悦不自觉地用帕子掩了掩唇角,昨日那番话,她是同厉晟说的。
那这盘糕点是如何来的,自不需要旁人说明。
她捻着一块桂花糕放进口中,甜而不腻,心情似也随之好了些,再瞧容祜二人,她也不觉得那般不耐了,面上带了浅浅的笑:
“今日父亲寻女儿,可有要事?”
见终于谈到正题,容祜坐直了身子,瞥向一旁伺候的人。
容悦只当没看懂他的意思,贴心地说:“父亲放心,直说便是,能帮父亲的,女儿自当全力而为。”
容祜见她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皱了皱眉头,心底暗骂她蠢笨,却也不能再错失这次机会。
他有些为难地开口:“近日梧州城已有多府被查封,你可知?”
“女儿在府中无事,对此倒也略有耳闻,简毅侯心怀百姓,处置了这些鱼肉百姓的贪官,是我梧州之幸,”容悦点点头,下一刻,却是有些不解:“父亲怎么提起这事?容府往日行事并无不妥,父亲自无需担忧。”
听着她一番话,容祜脸上的神色僵了片刻。
这要他如何回话?难道要说,容府往日行事其实不妥?
倒是一旁的容研看不得容悦这般打马虎眼,有些为难地开口说:“大姐有所不知,因大姐的婚事,兄长曾与罗府之子走得极近,如今罗府伏法,爹爹心底担忧牵扯到容府。”
容祜点头,也是一脸为难担忧。
容悦指尖的桂花糕被她不慎间捏碎,她险些笑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