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他长得很像我。”他说,“你不知道,我看到他第一眼的时候,心里好像炸开了一样,说不出的欢喜。”
“大家都说,一个孩子过了五岁便立住了。所以他平安地过五岁的生辰时,我很高兴,很想给他大办一场。”
“我,我万料不到……我以为只有女
人的地方,纵有些争夺,也不至于刀光剑影,腥风血雨。”
“我以为……”
他声音喑哑,说不下去了。
谢玉璋一直静静地听着。她的手覆着他的手。
李固想从她这里得到什么呢?
语言的安慰吗?身体的慰藉吗?
想让她告诉他,这都不是他的错吗?
谢玉璋不是不能温柔地抚慰他。但她想,李固该醒来了。</“宫闱就是这样,一直都是这样。”她说,“你是皇帝。先是皇帝,然后才是丈夫,才是父亲。你的后宅,注定了不是普通的后宅。宠爱之争,太子之争,大位之争,从你第一个儿子降生,从你登上帝位的那一刻便开始了。”
李固把她箍得更紧:“谢玉璋!”
谢玉璋垂下眼眸。
“你到我这里来,是因为没地方可去了吧?对后宫的女人都失去了信任吗?”
她问:“是谁做的?”
但李固沉默地没有回答她。
谢玉璋道:“你把她们看作妻和妾,看作家人。可你得明白,后宫里的每一个女人……都想当皇后,然后当太后。”
她听到李固牙关咯咯作响的声音。李固咬牙问:“我不配有家吗?”
谢玉璋平静地道:“你已经有了帝位,不能贪心。”
李固松开了手。
谢玉璋从他腿上站起来,她还不及转身看他,他已经站起从她身边大步走过去,离开了。
皇帝来得也快,去得也快。
茶釜中的水都还没沸。
他走了,侍女们才敢进来。
水正沸。
永宁公主坐在榻上,勺去一勺水,投入茶末,再将前水倒回釜中,平静地煎茶。
第二日傍晚,李固又来了。
“玉璋,”他说,“给我煮碗茶。”
谢玉璋问:“今日上朝了吗?”
李固说:“上了。”
谢玉璋不再多话,给他煎茶分盏,端到了他面前。
李固又说:“饿了。”
只他来到这里,便将侍女们都斥退,侍女们不敢停留,都退到了正房外面去,无人在房中听唤。谢玉璋只得下榻,自己去外面唤人。
待嘱咐好侍女,再回到内室,朦胧灯光中,那个人伏在榻几上,已经睡着了。
谢玉璋凝视了他片刻,取了床上的丝被,给他轻轻盖在身上。
她关好两重扇,退到了正堂,使人将胡进唤了进来。
她问:“到底怎么回事?”
胡进现出为难神色。
谢玉璋道:“我只问是谁干的?”
胡进神情也晦涩,道:“所有人。”
三妃三嫔,六宫人全卷进去了。
第一个出手的人是邓婉。
邓婉并未想加害大皇子,她只是被崔盈激怒,想要出一口气。
赵皇宫阔大,穆朝后宫人员精简,日常生活的区域还不到原来的三分之一。在皇宫里,还有大片荒废了的宫室。
邓婉的人将大皇子诳到了那里,只是想把他丢下,吓唬吓唬他,让崔盈着着急。
邓婉的心思就这么简单,仅仅只是为了出一口气。
她的人躲起来偷看着,原也是怕大皇子出事。</可有人弄出了动静,将她的人惊跑了。
弄出动静的人原是想捉邓婉的把柄,结果邓婉的人跑得快,没捉到。再回去找大皇子,大皇子不见了。
因在这人捉邓婉的人的时候,又有别人将大皇子骗入了一处空的宫室,从门外将门栓住。
没有人会发现她,最后这个事如果闹大,都是邓淑妃的过错。她离开了。
但她不知道,她离开后,又有一个人出现。
这个人在门外装神弄鬼发出声音,吓唬大皇子。
到这里,也不过是想让事情更大一点,让邓淑妃背更大的锅。
谁叫她是第一个出手的人呢。
谁叫她受不得大家的激呢。
到这里,并没有人想害死大皇子。
皇帝正在盛年,皇子们都还小,还不到真正厮杀的时候。谢玉璋所说的“宠爱之争,太子之争,大位之争”,才刚刚进行到第一阶段。
现在,还是女人和女人之间在争。
没一个女人真的想害死大皇子,戕害皇嗣的罪名,没人承担得起。
只大皇子他是个活蹦乱跳的男孩子,身体就和他的父亲一样,十分矫健。
他受了惊吓,找到了一扇能打开的窗,想要翻窗逃跑。冬日里天黑得早,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