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描述里,“福康”栩栩如生,嘉佑便听得住了。
晚秀走到塌前,从嘉佑的手里将谢玉璋的袖角缓缓地扯了出来,自己则握住了嘉佑的手,柔声道:“殿下,我给你多讲讲从前福康殿下的事,好不好?”
谢玉璋道:“晚秀陪着你,姐姐就在外面,你有事,可以叫我,也可以跑出来找我。”
嘉佑点了点头。
谢玉璋松了口气,走到扇门口,擦了擦眼睛,才迈出去。
身后还能听到晚秀温柔的声音:“从前啊,福康殿下……”
袁聿和王忠李勇先后来回话。
袁聿与实务上是一把好手,是个干吏。他道:“两个田庄都不小,然而原来的人口也不少。咱们回来的人这样多,若直接安置过去,新人旧人立刻便要分作两边,怕有冲突。不如另寻一地,新起一村。现在正是农闲,天又转暖,正好起屋。”
谢玉璋与他商量了些细节,便定下来了。
王忠李勇进来汇报,递上了名单,谁去谁留,已经定下来了。
“三百人被打散了。”王忠道,“京畿大营、北衙六军几个去处都有。全散开了。”
谢玉璋道:“那是自然。”
王忠和李勇过去,职级不变,依然还都是校尉。
谢玉璋道:“只以后头上没有顶子了,有奔头。你们好好干。”若留在她这里,校尉便是到头了,再没有升迁的可能性。
又商量些安置的细节,谢玉璋问王忠:“什么时候家去?”
王忠道:“说是给一个月的假,二月底报道便可。末将想把余下的人都安置妥了,就家去看看。”
谢玉璋又问:“有多远?路上要多久?”
王忠道:“坐车的话两天半能到,骑马快些。要有急事,大半天的时间也能赶回来。”这说的却是战时奔袭的速度了。
谢玉璋点点头,没多说什么。
这天晚上谢玉璋是在嘉佑房中睡下的。
她和嘉佑同塌而眠陪着她。即便这样,嘉佑也是到了半夜才睡着,一晚上还惊醒了两次。
谢玉璋也不吭声,一言不发地只抱着她。
起初嘉佑抗拒,但谢玉璋的怀抱温柔,还会轻轻拍她的背心,渐渐她不抗拒了。
谢玉璋唤来嘉佑从逍遥侯府带过来的贴身婢女细问才知道,原来嘉佑怕黑,却又怕火光。
谢玉璋便自库里取了一颗鸽子蛋般大小的夜明珠,以纱囊吊垂,悬于嘉佑床榻帐顶。
晚上睡觉前,她给她讲些宫中旧事,讲那些亭台楼阁,歌舞升平的岁月。嘉佑渐渐地不再抗拒她。
起初几日晚秀、月香白日里都会过来帮忙,只卫队收编完了,王忠等人有了假,便纷纷带着新妇回家去了。
他们原也就是京畿附近百姓,家离得都不算远,不过都是两三日的路程。又早说好,要去个十天半个月左右。
谢玉璋白日里便尽量带着嘉佑,又将自己身边的几个细心的侍女给了嘉佑,令她们日夜不离。
又有林斐听说,便常过来探望。她亦是温柔耐心之人,更会讲故事,常令嘉佑听得住了。渐渐地,嘉佑才不再紧绷,白日里终于不再非得亦步亦趋地跟着谢玉璋不可了,只晚上还得她陪。
一转眼,就到了二月朔日。
李卫风和她提前约好了的,一早便骑着马来接她。谢玉璋特地将林斐请了来照看嘉佑,自己也骑着马跟李卫风出发。
李卫风道:“你还真行,我就没见你坐过车。”
谢玉璋道:“骑马多痛快,万一有事,逃命也快。”
李卫风先乐,乐完才觉出谢玉璋不是说笑,又心生怜悯。
于他,谢玉璋是个特殊的人,她既是谢家村那人的妹妹,又是十一的记挂了多年的人。在李卫风心里,早大剌剌地将她看作是半个妹妹,半个弟妇。
他仔细看看谢玉璋的脸,道:“你精神不太好啊?怎么都有黑眼圈了?”
谢玉璋摸摸脸,只道:“这些天有事,没睡好。”
李卫风道:“可是有难事?你若不想找十一,跟我说也行。”
谢玉璋感激地笑笑:“不是,是家里的事。”
她又叹道:“七哥你也不容易。”
李卫风一顿。
人人都羡慕他有帝宠,有爵位,有美人。何曾会有人会觉得他“不容易”了?
李卫风叫谢玉璋一句话说得鼻子发酸,那句常挂在嘴边的“我有十个美人”便说不出来了。
他默然片刻,道:“十一也不容易。”
谢玉璋点头:“都不容易。”
到了宫城,两个人都是有腰牌的,无须再递牌子等批示,直接就进了宫。问了一下,皇帝还在紫宸殿接见臣子。两个人便结伴往李珍珍那里去。
谢玉璋道:“七哥一个外男,常要进后宫,很为难吧?”
李卫风此时深觉得谢玉璋善解人意。
他叹道:“那我有什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