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头的灯光着实太亮了,将床上这一隅照得清清楚楚, 所有暗波流动都袒露无余, 暧热在空气中弥漫游动, 化作一条无形的绸带, 从胸口裹到脚踝,一处都没落下。
小雨飘落, 将玻璃窗熏染模糊,水渍凝聚在上面,再缓慢滑落,轻轻触碰一下, 就沾上了水。
这个时节阴冷,伴随着一阵一阵的雨, 风势渐大,吹得小区楼下的树木轻轻晃动,枝叶沾着细密的雨水, 层层交叠, 晃动得厉害了, 夹在叶子间的水珠就顺着细长的枝干往下流,侵染、潮湿。
昏黄的路灯灯光照着,照出树枝摇摆轻晃的影子,地面泥泞不堪,润湿到泛滥。
天幕黑沉沉, 连一点云朵的样子的样子都显现不出来, 夜色浓郁无边, 天与地交接在一处,密不可分,乌黑吞食着白,像渴得太久了,一点都不放过,不让脱逃。
雨夜的江城静谧而沉寂,所有事物都消弭在这场旷日已久的雨中,密密匝匝的雨点愈下愈大,雨声响落不停。床铺有些乱,乔西已然没有力气,软趴趴地伏在厚实柔软的枕头上,她寻不到着落点,像楼下随风摇动的树木,背后的扶桑花好似越开越艳,红火而热烈,一下又一下地扭动着。
乌发变得有点乱,些许落在光洁如玉的背上,些许拂过白皙的颈间垂落在手臂上,瓷白的肌肤与如墨的发丝对比,衬得肤色更白了。
她动了动腰身,臀部稍稍抬起,平坦结实的小腹收紧,下巴微仰划出一道漂亮的曲线,手抓住床单紧紧攥着,密集的雨点犹如豆大的小珠子,落个不停,愈发狂肆而放纵,侵袭着这一片沉寂的土地。
楼下昏黄暗沉的灯光,随时都要被风雨打灭,摇摇欲坠,与房间内的光亮截然不同。
光线实在太晃眼,乔西很是不适应,许久,终于抬手想把灯关了,结果被拦下。
“别关……”
下了雨,却没闪电打雷,水汽在空气中凝集,雾蒙蒙一片,从窗户中往外看,都看不到远处的景象,只有朦胧氤氲的水雾。
收回手,不由自主地曲起指节,一会儿,乔西合上了眼,还是能感受到面前过于明亮的光,但好受多了。
她的下颚线清晰,颈部线条柔美,甫一扬起,红唇便轻轻张合着,煞是好看,白皙光滑的皮肤使得她像是刚从壳里剥出来的成熟果实,饱满紧实,整个人都透着甜蜜的气息。
耳畔的雨声一直不停歇,连带着绵密的呼吸,好似落到了心上,无限放大,乔西被这些声音侵扰着,不得平静。
不多时,雨渐渐转小,缓慢停歇下来,余留四处的狼藉与凌乱,到处都是湿i.漉.i漉的。
十二楼的楼层高,听不到雨打地面的声音,狂风忽然吹动,浸染过大雨的树木不受控制地摇动抖摆,叶子间的水珠猛地落下,将土地浸湿。
天地逐渐归于平静,远处出现一抹白,将交.i.合在一起的天与地重新分隔开。
房间内的灯在这时被关上,黑得什么都看不见。
乔西心头生出空落落的感觉,情动退却过后就是空寂,木然地望了会儿天花板,眼睛久久无神。手机再次响动,屏幕突地亮起,在静谧的夜里尤为刺眼,她偏了偏头,第一眼看见的不是手机,而是侧躺在一旁的傅北。
这人直直看着她,在她想要翻身去拿手机的时候,把她整个人都拦腰抱住,凑上去亲。
先前是先前,乔西乐意了就让亲,现在不乐意了就不让,便侧开脑袋躲了躲,不过还是晚了一步,薄唇还是挨到了嘴角,微凉和润湿袭来。
“让开些。”乔西推开傅北,全然不领情。
傅北抱着她不放,甚至任由对方半边身子都压着自己。乔西迟疑了一瞬,有那么一两秒纠结,然而还是支着身子把手机拿过来。
“这么晚了,谁找你?”傅北问,当做之前什么都没看到。
解锁屏幕,全是秦肆发的,还以为大晚上的会有要紧的事,孰知只是些无用的消息,问她入冬后要不要去小佛山看雪。乔西半跪坐起来,低眼看了看傅北,就那么坐着先回复消息,回了,再说:“不是要紧事。”
答非所问,直接避开了问题,不愿意告诉对方。
放下手机,由于冷,钻进被子里躺了下去。傅北要搂着她,被推开。
“别挨着,不舒服。”
都那样了,搂一下会怎么,到底是不是不舒服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过了就不认人,翻脸比翻书还快。
傅北像是听不懂话,将人勾进怀里,力道有些大,手掌用力按在腰肢后,掌控着。乔西不自在地挣了挣,又被按住,几乎整个身子都紧紧抵着对方,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
分明就是故意的,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
乔西眉头一拧,又忍住,不跟她计较,不动了,良久,感觉到对方的手正在往上攀,就抓住了,记起自己的正事,问:“周家的事,你知道么?”
虽然周乔两家这两年生意往来不算多,但周美荷毕竟嫁进了乔家,周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