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滚的肚子,冲着上座的上官酒拱拱手,肃容道:“阿耶,孔圣人有言:非礼无以节事天地之神也,非礼无以辨君臣上下长幼之位也,非礼无以别男女父子兄弟之亲昏姻疏数之交也!而礼乐礼乐,礼与乐通。乐器本身便是沟通天地神明的器物,怎可以私自改动。若此行不加以遏制,岂不是告诉世人,礼也可以随意改动?到那时,阿耶又该如何教化世人?”
这话咋一听有道理,占着大是大非,圣人之言。
林雾看了一眼慷慨激昂的弟弟,眼神中有厉光闪过,他心知对方不过是扯虎皮做大旗而已。其目的不外乎是看阿耶对他的献礼分外满意,心里不舒服,想要借此狠狠地踩他一脚,让他出不了风头,甚至还会惹了阿耶的厌恶。
上官酒听着李泰的话点了点头,然后问林雾:“承乾,青雀的话你可听到了?不知你有何想法?”
李泰确实脑子好用,又善言辞,可他又岂是个吃素的?
林雾清了清嗓子,先冲李泰叉手行礼,“为兄先谢过青雀这一番赤诚之心。”而后站直了身体,回答上官酒的问话:“阿耶,儿确实有话要说。”
“好,我儿讲来!”
“阿耶,为何这世间经过数年战乱本已民不聊生,短短十数年便已有了盛世之相?”林雾眼神明亮,腰板挺直,声音清朗,掷地有声:“一来,盖因阿耶英明神武,眼若炬火,任用人才,从谏如流。十数年来为了民生于案牍中忙碌不休,朝乾夕惕,胸怀百姓,为天下子民谋福祉。天下百姓何其有幸,遇到了阿耶这样一位明君!”
这一番马屁拍的极到位,上官酒忍不住笑着摇头,看着很是受用。
“其二,便是因为我大唐如阿耶一般,有着海一样宽广的胸怀。大唐兼容并包,从不以新事新物为异,若是看见什么新奇的事务,便要惊异排斥一番,何来如此盛世?波斯、大食、回纥、铁勒、突厥、天竺、吐谷浑、吐蕃、室韦、靺鞨、契丹、高句丽、新罗、百济、倭国、濮部、南诏……这么多国家部落,甚至很多人高鼻深目与大唐人完全两种模样,可咱们大唐都接受他们的到来和朝拜,甚至允许他们留在大唐,成为大唐人,大唐的一份子。这是什么,这便是阿耶的心胸,是我大唐的心胸,我们海纳百川,兼容并包,所以大唐才能成为万国之主,成为众国向往膜拜的地方,成为繁华堂皇的盛世!”
这番话说的何其有气魄,何其自豪,慷慨激昂!
一时间,台下的观众们也不等现场编导指挥,就自发地站起身来,开始疯狂的鼓掌。甚至几位评委都站起身来,开始激动地鼓掌,实在是林雾的声音表情都太富有感染力了,让所有人忍不住就开始幻想千年前的大唐,便如林雾所说那样,是万国之主,是所有人向往的盛世!
掌声如同海浪一般,哗啦啦地响彻这个演播厅。
而台下的观众有多激动,后台的穆雨奚的心里就有多难受。一来是看到林雾如此受欢迎,二来则是他看到那位大导演一边鼓掌,一边看着林雾若有所思,那眼神里有光芒在闪动,那是一位导演见猎心喜特有的光芒!
他的心忽悠悠地朝着不见底的深渊落了下去。
等到掌声渐渐平息,上官酒这才拍案而起,哈哈大笑:“好好好!我儿说的好,兼容并包的大唐,胸怀四海的大唐,盛世大唐!”
林雾看了一眼面色铁青的李泰,仿佛还觉得没把对方气够似的,有些腼腆地笑了:“儿这番话虽狂妄,但一字一句皆出自真心。其实,我今日的贺礼不单单是这把琵琶,儿还有一曲一舞献于阿耶,愿大唐在阿耶的带领之下,国运昌隆,四海升平!”
“好!”上官酒冲着一旁的人招了招手,“儿这份大礼让阿耶心中甚为欢喜,取我的羯鼓来,我为我儿击鼓!”
率先响起的是一阵欢快的笛子声,伴随着笛音舞台的灯光慢慢亮起来,一溜儿穿着小袖斑斓裙的舞女们身姿轻盈地舞动着出现了。
随着灯光越来越亮,琵琶声起,清脆悦耳,仿若初春那一缕带着花香叶香的春风幽幽地沁人心脾。
台下的邱芦茄满意地点点头,有些惬意地眯起了眼睛:没想到这孩子不但会制琵琶,就连弹奏也是一流水平,唔,应该说顶尖水平!果然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也许有些人学一辈子还只是普通的三流,而有些人可能只是随便学一学,便已胜过前者数十年的苦练了。
羯鼓声起,笛子声渐渐退去,琵琶的曲调变得愈发明亮高亢,节奏也跟着加快了起来。转瞬间,就从温柔的春天来到了烈日当空热烈奔放的夏天。
舞女们退开,林雾横抱着琵琶,一个滑步窜到了舞台中央。
他一边弹奏琵琶,一边抖肩扭腰踢腿腾挪,明明跟方才舞女们的动作类似,可在他身上却看不到任何柔媚的气息,反而只让人觉得刚劲之气扑面而来。像极了出征归来大获全胜的年轻将军,在以最原始的肢体语言表达自己内心的欢快,那份刚劲之中还隐隐带着从沙场上带回来的杀气,却并不会让人觉得难受,反而只觉得自己的心跳随着鼓点和琵琶的乐声,合成了最好的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