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识时务,他有什么阴私龌龊,我才不会去管。我想,何管家这么俊杰的一个人,想来是非常识时务的吧?”
“是是是,林少您尽管放心,我这个人没别的优点,就只一条,特别识时务!”
林雾定定地看了何管家一会儿,起身转悠了一圈,命令一道接一道的下达:“这里环境太差,我不喜欢。我下午要带幼戈出门,在这期间,我希望你们能好好改善一下这里的环境,该有的鲜花树木草坪都给我收拾利索好看了!屋子里的布置太冷,找个懂得软装的人,给我把屋子布置的尽可能的温馨!幼戈的房间就放在我隔壁,豪门大少爷的屋子是什么样,幼戈的房间就必须是什么样,一点都不能差,明白?”
“明白!”何管家马上拿出最高的职业素养,掏出纸笔,把林雾的要求一丝不差地记了下来。
“还有,那些五大三粗的安保看着真是辣眼睛。去,告诉他们,我希望下午回来的时候,能够看到他们每个人都面带微笑,必须给我笑的温柔和善,否则就回去吃自己!制服也给我换了,西装墨镜的,你以为在演007?都给我换了,要居家温馨,最好再带点童趣。我想,您肯定没少给徐家的小少爷置办那些童趣满满的礼物,那就给我照着那个风格来!”
何管家把眼泪往肚子里咽,一一都记了下来。
林雾思量了一下,问胖球这个几百年都没长大的孩子:[球儿,你觉得还需要点什么吗?]
胖球感动地吸了吸鼻子:[爸爸,你这是要给沈宝宝补一个美好的童年吗?]
[别吃醋,是给你们俩的。你是当哥哥的,以后带着弟弟一起玩。]
[爸爸,你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我觉得,应该还要有很多很多的动画片碟片,还要有各种玩具,比如飞机汽车模型啦,变形金刚啦,毛绒玩|偶之类的。哦,对啦,让他们在外面的院子里建一些矮墙和沙坑,男孩子都喜欢打仗的,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打仗呀。]
[行,没问题,我让你们一只手一只脚。]
林雾把胖球说的复述给了何管家听,看着好像瞬间苍老了十几岁的小老头,林雾举起拇指给对方点了个赞:“加油,我相信你。”
“……谢林少信任,请林少放心。”
就在林雾在楼下折磨何管家的时候,沈幼戈慢吞吞地走上楼,回了自己的房间。
此刻的他再也不复在林雾面前的腼腆忐忑,微微佝偻的脊背挺的笔直,下巴微抬,眼神冷漠而空洞,一副矜贵到高高在上,什么都看不进眼中,又对任何事物都充满了厌恶的样子。
人们看木偶戏看的乐呵的时候,从来没有人想过,那些个木偶们是否愿意顺着头顶上的大手去演绎悲欢离合。因为木偶就是木偶,是人创造出来取乐的工具,它们是没有心的。
但是,倘若有某个木偶有了心呢?
他开始思考,自己为什么要按照别人的意志去走自己的人生,为什么自己明明不想那么做,可身体却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操控着去做那些他不想做的事情——那种仿若宿命般的枷锁紧紧地卡在他的脖子上,甚至想要控制他的灵魂。
不知是幸还是不幸,当他没有心的时候,他不知道喜怒哀乐,他没有自我;可当他有了心,萌生了独属于自己的灵魂时,最先感受到的只有痛苦。
懵懂的小木偶那时候还不懂得什么叫做自由,就已经为了挣脱枷锁,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沈幼戈左手搭在右手手腕上,仿佛还能感受到对方那温暖的手抓在上面时,那种热力穿透肌肤直达心脏的暖意。
他无声地冷嗤了一声,眼神有些阴毒,有些嘲讽。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上一秒他还在精神病院里,思索着自己布下的局已经是万无一失,绝对能够保证彻底把那群恶心的人全部送进地狱,而后他满足地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下一秒他就躺在了囚困了他数年的小阁楼里,一转头,就看到了那个上辈子未曾谋面,只从别人口中听过只言片语的人。
只一眼,沈幼戈就知道,与他对视的这个人,再也不是上辈子那个死后还要被众人唾弃,据说毫无廉耻心思恶毒的人了。
也许是因为上辈子筹谋算计已经成了习惯,深深地刻进了他的骨子里。只一瞬间,他就决定要向这个人求助,利用这个人,更早地离开这个囚牢。
不会出错的,因为那个人的眼里有明亮的光芒,还有暖暖的软软的水波。
那是真正善良的人才会有的眼睛。
果然,那个人如同他所想的那样,按照他计划好的步骤,带着他一步步走出了囚牢。
那个人笑着握他的手,亲昵地摸他的头发和脸颊,那个人用宠溺心疼的眼神看他,那个人说他是他的——未婚夫。
沈幼戈按着胸口,感受着骨肉皮下疯狂搏动的心脏,心中腾起一股陌生的,让他有点不知所措的情绪。
他伸出手,用力地抓握着什么。
他……想要……
想要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