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新捡回来的那只胖猫?”
“嗯。”
“橘色的,头上有个王字花纹,只吃鱼不吃肉的那只?”
“对啊,你瞧见它了不?”薛蒙叹了口气,显得很是无奈,“那么胖,却能跑得很,从前山找到后山,人能去的地方我可都去遍了,就是没有它的影子……”他想忽然想到什么,蓦地瞪大了眼睛,惊道,“啊!你说它会不会被年糕怪给吃掉了?”
“……”
墨燃其实很想笑,但还是忍住了,化作一声轻咳:“这个,我瞧糖年糕那么小,虽然是只妖怪,但也没什么用处,如果是菜包遇到它,该担心的其实不是那橘猫,而是糖年糕吧。”
薛蒙摸摸下巴,想了一下菜包的体型,赞同道:“不错……你说的很对……”
楚晚宁道:“后山危险,你别再往前了,我帮你去找。”
薛蒙忙摆手:“岂敢劳烦师尊。”
楚晚宁道:“左右无事,替你找一会儿,然后我便要去丹心殿赴长老会了,墨燃一起吧,找起来快一些。”
墨燃:“……”
他实在是很服气楚晚宁的,楚晚宁大约觉得他的身子就像火,想烧就烧,想熄就熄,居然这个时候让他站起来找猫?……他都还没有消下去。
薛蒙见他不动,且面色有异,便问:“你怎么了?”
墨燃道:“没什么,从刚才起就有些不舒服,你们先找,我很快就过来。”
楚晚宁瞥了他一眼,这时才蓦地意识到墨燃的衣着和自己不一样,墨燃习惯穿修匀收身的黑金色衣衫,平日里显得很劲厉干脆,也极适合武斗,但缺陷也很明显,若是外头没有罩一件斗篷,一旦下身反应激烈,就会很明显。
“……”楚晚宁没有再说话,黑暗中,一张本教是清冷冷的脸蓦地红了,像是晚霞照在了剔透的冰面上,极冷与极暖融合交汇,晕染晶莹剔透的华光。
打那天起,楚晚宁说什么也不愿和墨燃在死生之巅私会了。
碰巧那阵子也忙了起来,各门派觉得徐霜林活一天,这安稳觉就不能睡一天。他们求助于“天音阁”——那是独立于十大门派之外的一个公审组织,擅长查办疑难杂暗,可徐霜林做事太狠绝,没有留下线索,天音阁主表示爱莫能助。
到了月末时,李无心有些耐不住了,便发了英雄帖,邀大小门派的掌门,主事长老前去灵山赴会商讨。
楚晚宁和薛正雍自然也去了。
上一回群雄齐聚灵山,还是薛蒙南宫驷他们论剑的时候,转眼修真界格局发生了巨变,原本属于儒风门的席坐空空如也,火凰阁也一蹶不振,新推的掌门是个讲话都磕巴的后生,缩在人堆里不吭声,无悲寺禅门大师们谨言慎行,绝口不提前主持之丑事……
薛正雍回想起当日,群雄并至,融融和气的景象,竟觉得恍如隔世,不由地生出低低哀叹来。
坐上,姜曦被推为第一尊主,彻查南宫絮一事将由他筹措统帅。他这人和之前的第一尊主南宫柳完全不同,南宫柳整天笑嘻嘻的,无论地位尊卑,都是客客气气,不爱得罪人。
姜曦呢?
众掌门才把唱投的结果亮出来,请他主持,他便已冷冷淡淡,且毫不客气地坐到了先前南宫柳坐的尊位上。
南宫柳坐这个位置之前,一力推辞,三番却让,多少总把谦虚恭谨的戏做足了,坐上去之后更是言辞恳切说了半个时辰的冠冕之词,承蒙看得起啊,诸君多提携啊,有错多担待啊,唾沫横飞。
姜曦就三个字。
“应该的。”
他竟然说这个位置应该就是他坐的。
姜掌门,富是真富,狂是真狂,脾气差是真的差,脸皮也是真的厚。
薛正雍忽然想起一件事,低声和楚晚宁咕哝道:“灵山大会他没来,不止一次。”
楚晚宁对这些权谋争端不了解,微蹙黑眉:“怎么说?”
“我是说,自从南宫柳当了第一尊主,儒风门被公认为第一大派,姜曦就没有来参赴过任何掌门会……”
楚晚宁打量了姜曦一会儿,说道:“此人心高气傲,看得出来不愿屈居废物之下。”
薛正雍有些冤枉:“我也不愿意屈居废物之下啊。”
楚晚宁淡淡笑了:“尊主是隐忍,不算屈居。”
正说着话,忽有一个孤月夜的随侍小趋而至,在他们案席旁停下,作了一礼,而后捧上一只锦盒。
薛正雍回头道:“怎么啦?”
那随侍摇摇头,指指耳朵,又指了指嘴,竟是个不能说话也听不到声音的聋哑之仆。
楚晚宁留心看了他一个来回,发觉此人和普通的孤月夜弟子不一样,颈部绕着一个银色的蛇形项圈。
“寒鳞圣手……?”
哑仆发觉楚晚宁在看他的项圈,连连点头,又鞠躬,把盒子举过头,呈递给他。
那盒子上头也有精致的蛇形纹章,薛正雍看了,对楚晚宁说道:“他应当直属于寒鳞圣手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