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楚晚宁包饺子的手法虽然笨拙, 但成品居然不差,一只只圆润可爱的水饺被他匀长的手指捏出来,整整齐齐地码在案头。
三个徒弟都不禁目瞪口呆。
“师尊居然会包饺子……”
“我不是在做梦吧?”
“包的还很好啊。”
“哇……”
他们的小声嘀咕自然是逃不过楚晚宁的耳力, 楚晚宁抿着嘴唇,睫毛簌簌, 虽然依旧面无表情, 但耳朵尖却微微泛起了绯色。
薛蒙没有忍住, 问道:“师尊,你是第一次包饺子么?”
“……嗯。”
“那怎么会包的这么好看。”
“……就和做机甲一样, 不过捏几个褶而已, 有什么难的。”
墨燃隔着木桌望着他,逐渐有些出神。
上辈子他唯一见过楚晚宁动手做面食, 是在师昧去世之后, 那天楚晚宁去了厨房, 慢慢地包了师昧生前最擅长的抄手。
但是还未及下锅, 就被失去理智的墨燃打翻在地, 白生生的抄手七零八落滚了一地。
墨燃并不记得那些抄手包的是扁是圆,是美是丑。
只记得楚晚宁那时的神情,一言不发地望着自己,脸颊上还沾着面粉屑,看上去那样陌生,有些茫然, 甚至有些愚笨……
墨燃那时以为他会生气会发火, 可是楚晚宁最后什么都没有说, 他只是俯身,低着头把那些沾了灰泥的抄手,一个一个地,默默拾起来,笼在一起,然后,再亲自倒掉。
那时候的楚晚宁,究竟是怎样的心情呢?
墨燃不知道,他不曾去想,不愿去想,其实,也不敢去想。
饺子包好了,被小雪人端去厨房煮熟,楚晚宁按照习俗,封了一枚铜板在里面,吃到的人会有好运气。
雪人很快把煮好的饺子端了回来,木托盘里还放了调好的酸辣醋料。
薛蒙说:“师尊先吃。”
楚晚宁没有推却,他夹了一个饺子,放到自己碗里,但却没有吃,而是又夹了三个,依次给了薛蒙、墨燃和师昧。
“新春快乐。”楚晚宁淡淡道。
徒弟们一愣,随即都笑了起来:“师尊,新春快乐。”
说来也真是巧,只是第一个饺子,墨燃就嘎嘣一声咬到了铜板,他实在是猝不及防,差点磕去半颗牙。
师昧瞧着他一脸龇牙咧嘴的苦相,笑了起来:“阿燃新的一年会有好运气呢。”
薛蒙道:“嘁,狗屎运。”
墨燃泪眼汪汪:“师尊,离介个饺子也捞的太准了些,介才第一个,窝就起到了……”
楚晚宁道:“好好说话。”
墨燃:“我咬到了鞋头。”
楚晚宁:“………………”
墨燃揉着腮帮子,喝了口师昧递来的茶,总算缓了过来,开玩笑道:“哈哈,师尊该不会是记住了哪个饺子里有铜板,故意磕我的吧?”
“你想的倒是很美。”
楚晚宁冷冷道,而后低下头,管自己吃了起来。
但不知道是不是墨燃的错觉,他看到楚晚宁的脸在温暖的烛光中,似乎微微地有些红了。
掌勺大厨的丰盛晚餐在饺子之后,也很快被一盘一盘端了出来,鸡鸭鱼肉沉甸甸地摆满了桌子。
孟婆堂日渐热闹,薛正雍和王夫人坐在首席,让小雪人挨桌送去丰厚的压祟红包。
一只小雪人不停地撞着楚晚宁的膝盖,石子安成的眼睛骨溜溜地盯着他转。
楚晚宁微怔:“怎么,我也有?”
接过红包拆开,里面是一把价值不菲的金叶子,他有些无语,抬头去看薛正雍,却瞧那庸俗的汉子正笑嘻嘻地望着自己,还抬起手中的酒盏,遥遥敬了一杯。
好傻。
但是又觉得薛正雍真是……真是……
楚晚宁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忍不住嘴角揉出一丝笑,也举起了自己的酒,朝尊主举起,一饮而尽。
金叶子后来全都分给了徒弟,酒过三巡,台上演出不断,这一桌的气氛也终于活络了起来。
主要是那三个熊孩子似乎不再那么怕他了。
至于楚晚宁,向来都是千杯不倒的。
“师尊师尊,我来给你看看手相吧?”
率先喝的脑子有点不太清楚的,是薛蒙。
他拽着楚晚宁的手,凑在眼前细看。要不是他三杯酒下肚,借给他十个胆子都不敢这样冒犯。
“命线长却断断续续,身体似乎不是特别好。”薛蒙咕咕哝哝的,“容易生病。”
墨燃哈哈笑道:“挺准的。”
楚晚宁瞪了他一眼。
“无名指纤长,师尊你很有生财之运。”
“三线同源,情线末端支线垂入智线,一般愿意为情牺牲……”薛蒙愣愣看了一会儿,忽然抬头问道,“真的假的?”
楚晚宁脸都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