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郊望滢山, 云氏祖宅内。
午饭还没吃完, 云知意得了禀报,立刻放下筷子,毫不顾忌形象地冲进了自家鸽房。
“邱祈祯得手了?!”她惊喜道。
值守鸽房的文书先生与小梅双双笑得见牙不见眼, 猛点头。
文书先生递出那张消息纸时, 激动得整个人都在抖:“大小姐, 这是从槐陵传回来的消息, 邱祈祯确凿是得手了!”
邱祈祯虽赋闲多年,但毕竟是当初在国境上御敌千军的悍将,绝非寻常散兵游勇可比。他救出那些孩子并不出奇,出奇的是这惊人速度。
三月底才从临川出发, 带人赶到希夷山与宿家人马会合, 再从希夷山绕秘径奔赴槐陵北山,在偌大的山中精准搜到神棍窝点, 救人、撤退,前后耗时仅仅一个月!
“怎么样?我那株龙血参给得不亏吧?!”云知意难掩兴奋地抬高下巴,得意地对小梅道。
小梅乐得词穷, 只会连声认同:“不亏不亏!值!太值了!”
云知意眉开眼笑,认真看完消息纸上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
消息纸上没法絮叨详细经过,只简单写了:四月廿九前。五十一。邺城南河渡码头。
在最初给邱家去消息时, 云知意就说过,若有孩子想回家的, 便不要强行带走, 任他们自去。
看来, 被救的孩子里只有五十一个是不愿回家的。
她心中大致有数,立刻吩咐文书:“给淮南、庆州两地的积善堂去信:淮南堂接收三十一人,庆州二十。告诉两边主事人,仔细将孩子都过一遍,适合读书的就送去读书,读不进书的就送去学艺,总归要让他们将来有能营生糊口的本事。”
像云氏这样的门第,铺路造桥、收容孤儿等善举必不可少。
云氏在许多地方都建有“积善堂”,长期收留因各种原因而无人照拂的孩童,荒年也会牵头对百姓施粥之类。
各地积善堂每年的花费,都由云氏在当地的产业分出小部分盈利来负担大部分,同时接纳当地豪绅乡贤的捐赠,一处多养活二三十个孩子问题不大。
语毕,云知意又转头吩咐小梅:“让柯境、郑彤带人去南河渡码头准备好船只,邱祈祯最迟后天就会将孩子们送到,让他俩在南河渡码头等着接应。”
小梅应声而动,立刻去寻郑彤、柯境夫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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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排好诸事后,云知意神清气爽地从鸽房出来,却有婢女匆匆来秉:“大小姐,顾家小姐到访。”
云知意愣了愣,看看天色已近正未时,料想顾子璇应当已吃过午饭了,便道:“好。你去桃花林的亭中备好茶点。”
顾子璇突然登门,是特地为她带来一个大消息。
一见面,她就扑上来挽着云知意的手臂道:“你还不知道吧?槐陵县出大事了!今早槐陵快马来报州府,这半天下来,城里都快闹炸锅了!”
“出了多大的事?”云知意才在鸽房看完槐陵来的消息,当然清楚是什么事。
两人挽着手进了桃花林中的八角亭,相对落座。
婢女上来为二人分茶的当口,顾子璇已按捺不住,眉飞色舞道:“据说是前天半夜里,有一帮不知从松原还是临川流窜过来的山匪进了槐陵北山,将北山里那帮槐陵本地山匪杀了个落花落水,再将他们老窝洗劫一空,就旋风似地就逃个无影无踪!前后不到三个时辰,啧啧,简直太凶猛了!”
云知意忍笑抿了口茶。“冬日里我在槐陵县府见到田岳时,他就说代任槐陵县令后数次出动治安吏剿匪,却都无功而返。我还当槐陵的山匪多悍,竟这么轻易就被人黑吃黑了?”
顾子璇连连摇头叹息:“可不就是说么?现在城里都在骂田岳和槐陵县府是一群废物点心,槐陵那头只怕也闹翻天了。官府剿匪数次却无功而返,还赶不上一群外头流窜来的匪帮能干!田岳和槐陵县府这脸真是没处可放,只怕田大人这会儿正头疼到恨不得手刃亲子呢。”
云知意只能跟着笑,没敢说那可是当年在临川的边境上杀到北狄人胆寒的邱祈祯。
槐陵北山里不过一群神棍,在邱祈祯和他那群同袍府兵眼里,只怕与小鸡崽子没两样,宰割起来不费吹灰之力。
顾子璇喝茶润了喉,又接着道:“听说槐陵那帮山匪被人抄了老窝后,死的死、逃的逃,天亮后山里就跑出来不少病恹恹的小孩子,约莫有七八十个!”
“是山里猎户家的孩子吗?”云知意明知故问。
顾子璇摆摆手:“嗐,那怎么可能?我爹说,北山是槐陵最偏远之处,走十几里山路也见不到几户人家,再能生也不可能有那么多的。眼下城里风传,说恐怕是那些山匪从乡镇上偷走的孩子,就不知山匪将那些孩子掳去做了什么丧尽天良之事。”
云知意抿了抿唇:“乡镇上被偷走这么多孩子,怎没听闻他们父母报官的消息?如今槐陵县府做何应对?进山去查了吗?”
“要不怎么都在骂田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