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这槐陵,果然有秘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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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子约几年前来过槐陵,却并不知城中还有座这般古怪的庙宇。
他也算走南闯北,从未听闻天下间哪处供奉正经神明的地方,会对香客提出如此荒唐、苛刻的要求。
虽他并不清楚云知意为何对这槐陵县充满疑虑,但他向来很能主动为云知意排忧解难。
待掌柜夫人离去后,宿子约压着嗓子对云知意道:“大小姐,这般规矩,一听就不像个正经的庙。可需我与子碧设法去探个究竟?”
“这事你俩不必管,”云知意想了想,“待会儿我问问霍奉卿愿不愿与我同去。”
霍奉卿这人脑子快心眼多,凡事洞若观火,若有他同去,或许能发现什么她注意不到的细节。
“哦……”宿子约拖着促狭尾音,与妹妹相视一笑。兄妹俩的眼睛都弯成狡黠狐状。
云知意被他俩笑得头皮发麻:“别瞎起哄!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借他脑子用用。”
宿子碧挺直腰背,装模作样地严肃起来,低声指责自家兄长:“大哥你怪里怪气地笑什么?我们知意一身正气,绝没对谁东想西想!”
“宿子碧!你胆子见长啊?!”云知意两耳发烫,扭头嗔瞪宿子碧。
宿子碧笑嘻嘻地挤眉弄眼,这让云知意有八成确定,昨夜自己脑子一热去调戏霍奉卿的事,定然是被看见了。
就不知是宿子约瞧见后大嘴巴告诉妹妹的,还是兄妹俩一起躲在旁边看的。
越想越恼羞成怒,她也不知该如何解释,索性破罐子破摔地与宿子碧打闹起来。
两个姑娘正推来攘去笑闹着,霍奉卿也去而复返了。
霍奉卿看了一眼有些面红的云知意,情自若地入座,端起茶杯,慢条斯理道:“工具齐备无误。”
“嗯,哦,那若明日天气好,咱们就上见龙峰,”云知意尴尬地清清嗓子,“那个,薛如怀呢?”
“回房背史学去了,”霍奉卿左右看看憋笑的宿家兄妹,又看看不大自在的云知意,“你们方才在谈什么?”
宿子约憋笑站起身:“大小姐说下午不需我们陪,我想着难得来一趟槐陵,正要带子碧出去逛逛。子碧,走了。”
“好呀好呀,”宿子碧也跟着站起来,笑嘻嘻对霍奉卿抱拳道,“霍家大公子,保重!”
霍奉卿微微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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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俩走后,霍奉卿才徐徐抬眸望向云知意:“她是什么意思?”
“不必理她。她舌头崴了,胡言乱语而已,”云知意佯装镇定地抿了抿唇,“昨晚的事,我……”
霍奉卿端茶的手一顿,倏地抬眸,神情凝肃地觑着她:“怎么?你还想反悔?”
“剖白心迹的人又不是我,我有什么好反悔的?”云知意目光悠悠上瞟,望着高高的房梁,“只是想提醒你,我还没想好要不要接受你。”
昨夜霍奉卿突然示爱,她心里确实有几分意外的欢喜,但她并不相信这人从此就真会对她百依百顺。
上辈子与他大事小事都能杠起来,简直伤神又劳心,她是当真够够的。只要想起两人从前在诸多事上的分歧吵闹,她就没办法立刻下定决心接受这个人。
若只是单纯谈情说爱,她定会毫不犹豫;可以她对霍奉卿的了解,一旦她松口,只怕这人回到邺城就会让家中准备三书六礼。
“也没指望你立刻接受,”霍奉卿浅啜一口温热茶水,望着杯中涟漪轻,有笑音隐隐,“只要你别故意躲着我就行。”
“嗯,我不躲你,也不会装腔作势拿架子刁难你,”云知意心弦松下,轻声笑应,“你呢,也别急着在人前对我做小伏低。之后我俩之间该是怎么样就是怎么样。”
因为某些缘故,她从小就不信什么“有情饮水饱”。
在她看来,许多人在两情缱绻深浓时,心中都笃定自己可以为这份感情付出毕生之勇,无畏无惧地面对今后所有未知的艰难。
可红尘烟火看似柔软,却有无坚不摧的力量。
当那些大大小小的未知艰难切实降临,在漫长岁月里反复将人磋磨,当事者才会狼狈承认,曾经那份笃定在真正的生活面前是多么不堪一击。
昨晚的夜色很好,昨晚的云知意与霍奉卿也很好。
那是云知意有生以来最美好的一个冬夜,她实在很怕将来会与霍奉卿在无休无止的分歧与争吵中,耗尽了昨夜所有的好。
云知意噙笑呢喃,语气却很认真:“从前我们总是争来吵去,所以我们都需要时间看清楚彼此的各种面貌,想明白能否长久容忍对方与自己的不同。”甚至摩擦、冲突。
“好。”霍奉卿容色渐暖,唇角扬起。
他欢喜于这姑娘口中的“长久”,更欢喜她如此郑重地考量两人之间的“长久”。
达成共识后,两人之间的气氛渐渐柔软。
云知意道:“方才听掌柜夫人说,城南有一处‘打娘娘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