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黑泽青与太宰治正在进行所谓的友好交流时,在武装侦探社楼下的咖啡店里,国木田独步难得迎来了一个舒心自由的休息时间。
“不过太宰先生这次还真是积极啊。”
谷崎润一郎颇为感叹地想道,那个人明明平时就只想着如何翘班。
“……不,不能这么早放松警惕,”被坑多了的国木田谨慎地说,“突然之间工作积极性这么高,老实说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谷崎润一郎:“……真是辛苦了。”
如果对象是那位太宰先生的话,国木田的这种表现真是完全可以理解。
国木田独步神情凝重,“无缘无故就主动去找人,现在想想太宰那混蛋的目的实在很值得怀疑。”
谷崎润一郎:“也不算无缘无故吧,因为理由的话,好像是有的。”
“什么?”
谷崎润一郎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后脑勺,“我也是听乱步先生说的。”
“说是,那个人自己向太宰先生发出了邀请。”
***
太宰治静静地看了黑泽青一段时间,然后慢吞吞地说道,语气带着夸张的遗憾,“啊,完全不为所动呢,我还以为刚才那句话多多少少能让黑泽君你动摇一下的。”
黑泽青也装模作样地叹了声气,“我这边才是呢,亏我还以为自己说出了相当劲爆的内容,结果太宰君你根本就没在听,只顾着注意我这个普通到平庸的家伙吗?”
两个人假惺惺地互相对视。
他们各自都非常清楚,探究对方是如何得知的根本是无意义的行为,形容一下的话,这完全就是无止尽的轮回。
什么“我知道你的身份”“我也知道你的身份”,老实说这样继续谈下去十有八九就会变成“我知道你知道”和“我也知道你知道”这样几乎不太会有尽头的绕口令。
在这上面浪费时间就太没意思了。
首先打破僵局的是黑泽青。
“嘛,你是怎么找过来的我大概有所了解了。不过话说回来,我只是随手拆了一个炸弹而已,贵社有必要兴师动众到派太宰君你这样优秀的人才过来吗?”
“组织和武装侦探社可没什么实质上的交集。”黑泽青轻轻偏头,声音低而带着叹息,“不过确实因为我的身份,想过来抓我威胁boss的人一直没少过。但是据我了解,贵社应该不是会做出这类愚蠢判断的家伙吧。”
白发青年此刻的样子和太宰治曾经在监控里看见的并无二致,那是一种让人很难把怀疑放到他身上的伪装。
太宰治饶有兴味地看着他,接着若无其事地说道:
“可是,最先邀请我过来的,不是黑泽君你自己吗?”
黑泽青的表情仍然没有太大的改变,他歪了歪头似乎是在思考自己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邀请。
“看来太宰君脑子里毒蘑菇的毒素还没清干净啊。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吧,我可没理由邀请一个和我也和组织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太宰治手指轻轻磨蹭着下巴,“看来是我没有说清楚啊。黑泽君确实没有专门邀请我,准确的来说,是我看见了你的‘邀请’,所以才会特意过来这一趟。”
一边说着,太宰治从长风衣的口袋里拿出来几片有些枯败的玫瑰花瓣,那正是来自和被拆卸完毕的炸.弹放在一起的玫瑰花。
虽说突然被人解决的炸.弹一开始确实让太宰治产生了一点兴趣,但这点偏移也没让他保持兴趣太久。继炸.弹狂之后在监控里找到那个家伙这件事更是直接把这点些微的兴趣消耗殆尽了。
虽然答案是有些出乎意料,但太宰治对已经可以确定结局的事完全一点干劲都没有。
反正接下来只要找到消失的那个炸弹就可以了,事实上就连这个他都不太想干,因为指向性实在太明显了,罪魁祸首几乎就差没直接告诉答案了。
至于剩下该如何应对的麻烦事,太宰治本想一如往常地推给总是在忙碌的国木田。
直到他看见那几朵玫瑰花。
“其实最开始只是有些奇怪而已。因为虽然炸.弹最开始就是和玫瑰花放在一起的,但原本放着炸.弹的那个花束里面玫瑰花的数量却没有减少。也就是说,垃圾桶里出现的那几枝玫瑰是多出来的。”
处理炸.弹的人最开始大概确实只是因为波及到了自己所以才会出手,但在扔垃圾的时候多加了几朵玫瑰花简直是最没有意义的多此一举。
而一个行事缜密滴水不漏到连监控器死角位置都考虑到的人,真的会自我矛盾到做出这种没有意义的事吗?
会矛盾得一边躲避监控一边留下显而易见的信息,那无非就只有两个可能,要么对方是个精神分裂的傻子,要么——
那就是对方故意的。
“多亏了我的上份工作,”太宰治一瞬不移地盯着黑泽青,声音却很明快,“我对里世界的大部分暗语都还算挺熟悉的。来自黑泽君你的邀请,也就是指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