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饿了。”
鬼舞辻无惨的声音极为沙哑, 像西洋乐器, 发出令人肺腑抖动的颤音。
清司正踩在鬼舞辻无惨的鞋上, 鬼舞辻无惨略一用力, 将他布娃娃一样抱了起来。在剧烈的疼痛中,清司只听见了这声低微的耳语。鬼舞辻无惨这句话打开了饥渴的闸门,清司突然感觉自己无比饥饿, 血肉在他眼中变得异常美味。
饥饿感如同山崩海啸, 轻易地摧毁了理智。
清司死死拽着鬼舞辻无惨的袖口,将头埋进他的怀中。他抓着鬼舞辻无惨胸前的领巾,眼中不受控制地涌出泪水。
“不,我绝对不会——吃人——”
清司的瞳孔逐渐缩小,眯成一条极为纤细的黑线。他颈脖上浮现出淡青色的花纹,纹路逐渐汇聚, 在脸颊形成一朵漂亮的彼岸花。
鬼舞辻无惨走向那名醉汉, 他单手抱着清司, 让他远离雪花冰凉的地面。
那名醉汉拍掉泥块和雪花,他脚步趔趄地从地上站起来。他不知道危险正在靠近,嘴里还在骂骂咧咧。醉汉摔伤了膝盖, 擦伤汩汩冒出鲜血,血味在空中飘荡, 离得越近,那股气味就愈发强烈。
血腥味化成了一只手, 牢牢掐住了清司脖颈。
清司口中流出唾液, 眼泪也难以控制地一滴滴从眼眶冒出, 沾湿了鬼舞辻无惨的胸襟。清司将脸完全埋进鬼舞辻无惨怀中,极力避免嗅到那股令他难以忍受的气味。
鬼舞辻无惨低下头看着清司,嘴角隐隐还带着几分笑意:“别怕,很快就能吃东西了。我帮你杀了他。”
“不要——我不想吃这个人!!”
鬼舞辻无惨卷曲的鬓发轻柔地扫过清司的面颊,带来一阵柔软的瘙痒感。清司正满脸泪水,眉心几乎缠在一起,目光涣散地抬头看着鬼舞辻无惨。
鬼舞辻无惨鬼使神差地停下了脚步。
“你依然不吃人吗?”
清司的脸依旧深埋在鬼舞辻无惨怀中,他无法控制嗓子里的啜泣声,拼命摇头。
“长时间不食用人类血肉会导致体力衰退,但你现在看起来非常正常。”
清司在迷迷糊糊中听到了这句话,饥饿令他大脑运转缓慢,许久后才答道:“小童磨……是小童磨的血。”
鬼舞辻无惨沉默了几秒,眉心紧蹙:“小童磨……叫得真亲近。”
鬼舞辻无惨略一抬手,抹消了那名醉汉的记忆。醉汉脱力般倒向路边,软成了一滩烂泥。
他抱着清司,让清司端坐在自己的手臂上。鬼舞辻无惨脚步轻捷地从地面上跃起,跳到围墙对面黑暗的小巷中。这条小巷萧条而破败,两侧是荒废多年的茶屋,寂寥无人。
鬼舞辻无惨扯下自己身上的毛呢披风,将它披在堆满新雪的矮墙上,放下了清司。
清司下意识地紧抱着鬼舞辻无惨的手臂,不论如何都不肯松手。
“放开我,清司。”
鬼舞辻无惨几番都没能挣脱清司,半怒半笑地拍了拍他的额头,用手背擦掉他脸上的泪水。
“你是靠童磨的血才支撑了那么久,对吗?喝他的血多恶心。”
鬼舞辻无惨用尖锐的指甲划开了自己的手腕,将割破血管的伤口凑到清司嘴边。鬼舞辻无惨的治愈能力远胜于其他“鬼”,他的伤口可以极快地愈合,因此只渗出了几滴鲜血。
“喝我的。”
鬼舞辻无惨说着将手腕凑到清司嘴边,将那滴鲜血沾在了清司嘴唇上。
清司嗅到了鲜血的气味。对于“鬼”而言,同类的血液尽管没有特别大的吸引力,却还是足以勾起进食的欲望。
清司咬破了鬼舞辻无惨手腕的皮肤,锋利的犬齿深深地刺入动脉。
鬼舞辻无惨将另一只手放在清司脸上,轻轻抚摸着他柔软的面颊。这里没有灯火,仅有清亮的月光落在他脸上,将面庞照得像块颜色温润的白玉,如同传说里的月下妖精。
清司正坐在矮墙上,鬼舞辻无惨正好和清司面对面,与他涣散的双眼四目相对。
清司看不清鬼舞辻无惨的表情,帽檐遮挡了月光,清司只能看见他在黑暗中反光的眼睛。鬼舞辻无惨紧盯着清司,像林中野兽紧盯着自己毫无防备的猎物。
鬼舞辻无惨捧着清司的脸,将脸朝他靠过去,用高挺的鼻尖轻轻擦过清司绵软的脸颊,冰冷的鼻息扑在清司脸上。
“饿了来找我,别让他靠近你。”
*
富冈义勇走到吉原大门的时候,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他从时任屋翻出来后,一路贴着墙根走路,生怕再被游女们缠上。毕竟,这一次可不会再碰到拔刀相助的女装少年了。
出于鬼杀队“柱”最基本的职业心,富冈义勇深深吸了一口气,确定空气中血腥味的来源。空中只有血腥味,没有“鬼”的气息,浓烈的铁锈味混杂在吉原特有的、浓烈的胭脂水粉的香气中,显得格外刺鼻。
因为没有嗅到“鬼”的气息,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