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山脚数百米的山顶上,就是童磨的寺庙。
清司倒吸一口凉气,意料之外的血腥味猛地涌入肺腑中。他猛地屏住呼吸,血腥味却仍旧缠绕在鼻尖,迟迟没能消逝。
清司几乎是难以自制地,向血腥味传出的方向迈了一步。一截干枯的树枝被他踩断,清司脚下传来清脆的“咔嚓”声。
清司看到了血腥味的源头。
在几十米外,一个衣衫褴褛的鬼猛然抬头看向了清司,他手中还拎着个不知究竟是死是活的少年。清司看着这个鬼,意识到他就是童磨口中“不小心被变成鬼的猎户”。
清司的双眼不受控制地因饥渴而充血,泪水一滴滴,接连不断地从眼眶中涌出来。
清司下意识地想离开这里,然而他刚迈出一步,就听见了男孩喉咙深处痛苦的呜咽声。被鬼叼在嘴里的少年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呼救——“救、救救我……”
少年尚未死去,正意识不清地用□□抵在身前,枪栓卡在鬼的嘴里。他左侧的三角肌被咬下了一块,露出鲜红的血肉。
“救救我、有谁能救救我……”
清司看着少年血和眼泪混杂一处、神情痛苦的脸,眼前突然浮现出了欧尔麦特的面容。
如果换成欧尔麦特,他会怎么做呢?就算咽喉刺痛、因为难以抵抗血肉的诱惑而青筋暴起,欧尔麦特也一定会忍住疼痛,冲上前保护那个少年。
清司停下了脚步。
【「金灯溅泪」,能在生物的体内种下彼岸花,并在一瞬间盛放。花中的毒素可以抑制鬼细胞再生,导致鬼死亡。可通过血液触发。】
清司将拇指凑到嘴边,用锋利的犬齿刺穿拇指的皮肤,挤出一滴鲜血。
清司抬起手臂,将鲜血甩向浑然不觉的鬼。
那滴血飞溅在鬼的颈脖上,很快就融进了皮肤里,滴落在棉花上一样迅速消失不见了。
不过短短几秒,鬼的肩膀开始颤抖起来。血红的彼岸花飞速生长,挤破了他的胸膛,从皮肤之下钻出来,开出蓬勃的花朵。
*
富冈义勇和炼狱杏寿郎循着声音找到山上来时,看到了漫山遍野的彼岸花。
尽管从鬼的身体内生长出来,彼岸花却没有沾染丝毫血污,依旧干净而俏丽。它们傲立风霜中,与一尘不染的白色雪地相映衬,妖冶夺目。
雪地上,一个少年用手压着另一个少年的胸膛,有节奏地按压,手臂溅满鲜血。听见二人的声音后,少年猛地抬起头。
在这个繁花盛开的夜晚,富冈义勇和炼狱杏寿郎看到了让他们铭记许久的景象。
少年的脸浸没在冷白的月光下,眼眸像晶石一样,闪闪发亮。他有一头浅色长发,柔软地垂落在腰间,红唇雪肤花貌,像传说中的山精野怪。
富冈义勇在恍惚之间,以为自己看见了山灵。
时隔几秒,炼狱杏寿郎才突然清醒过来:“喂喂喂!别压了!再压他就死啦!”
清司听见炼狱杏寿郎的话,这才意识到在日本大正年间,CPR心肺复苏尚未被提出,富冈义勇和炼狱杏寿郎极有可能不理解他的行为。
“别吵!他的心跳快停了——我正在帮他,不要过来!”
清司眉心紧蹙,这句话说得气势十足,将炼狱杏寿郎和富冈义勇震慑住了,当真没有走上前去。清司继续按压着少年的胸膛,终于听见了他渐渐有力的心跳声。少年咳嗽起来,咳出了堵在气管内的污血。
清司屏住呼吸,极力忍住自己喉咙之间的剧痛感。
“还好吗?你们有没有受伤?”
炼狱杏寿郎朝清司走去,富冈义勇则面无表情地抽出海蓝色刀刃的日轮刀,将它横在“炎柱”面前:“不要轻举妄动,这个少年可能是鬼。”
“怎么可能?且不说感受不到鬼的气息,这孩子全身都是血,如果他是鬼,不可能抵御住血肉的诱惑吧。”
富冈义勇并未让步:“这些花绝不是普通的血鬼术。”
炼狱杏寿郎一时结舌,他沉思半晌,转向清司:“你是鬼吗?”
〖……好耿直!我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