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位面试者,宁语迟。”
人事部门口,戴着工作牌的女助理拉开门,探出半个身子。
本就安静的走廊里,所有人都抬起头,去看被念到名字的人。
“来了。”
座椅最末端,响起一道丝柔的女声。
她站起身,放下手中的星巴克,在众人的注目中,走进了办公室。
那道木门隔断了所有视线,却引起了其他面试者的讨论。
声音很小,就如同她们讨论的内容一样,都不太能见人。
“宁语迟?怎么有点耳熟……”
“我记得她,她不是被台里封杀了吗?好像两年没看过她了。”
“她真人比电视上漂亮多了哎!怎么会被封杀啊,真可惜。”
讨论到这儿,一个女人迟疑着,说出自己的八卦:“我有个师姐在台里实习时听过这事儿,好像是她给人当三儿,闹得挺大的。”
其他人的口吻立即变得鄙夷:“可真是的,为了上位,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议论很快停止,对她们来说,再劲爆的陈年八卦,也比不上眼下的面试来得重要,那毕竟和自己无关。
无怪她们紧张。F台一向是收视率大台,上星剧必争的卫视,F台不要,那些制片公司才送去给别家。
不管别人如何竞争,F台仍然是绝对的收视第一,龙头老大。
而现在,F台决定重做一档新的节目,替代热度耗尽的老牌选秀。
为选出一个合适的主持人,F台广征贤能,在海一样的简历中,挑选出100位应聘者。
其中不乏早已出名的,更有甚者,还在别的电视台热播的节目上做着主持人。
但要能进F台,再出来,就相当于镀一层金。
宁语迟站在办公室里。
面前的主考官两男一女,都是她从前的同事。
“语迟?真的是你。”
坐在正中间的考官,老贾,年过四十,很不错的前辈。
他们还能认她是情分,她不能没礼貌。
她鞠了一躬:“三位考官老师好。”
女考官见到她,微不可察地皱了眉,显然并不想叙什么旧。
“后面还有很多人,抓紧时间。”
她张口,打断老贾,直截了当地开始了面试流程。
都是一些常规问题,宁语迟从容淡定,一一回答。
女考官脸上没什么表情:“兔子,雪山,头发,西装,校长,给你三十秒时间,请以这些词为主题,给我一个不少于一分钟的故事。”
都是一些毫无关联的词。
宁语迟望向窗外,凝神思考。
三十秒后,她转头,静静开口:“我的爷爷是一位校长,在我的印象中,他很少穿西装,因为他说穿西装,应该在重要的场合。他退休之后,无意中捡到一只兔子……”
她编了一个,爷爷带兔子自驾去雪山,在山脚下兔子意外去世,爷爷把兔子和自己的头发一起葬在山顶的故事。
“后来我看到照片,照片上,爷爷穿着西装,守在兔子的坟边。”
故事编得完整,漂亮,首尾呼应,每个元素都得到了充分的利用。
只是三十秒,要是再给她多点时间,说不定还会编出更优秀的故事来。
原本想要再多刁难她的女考官,此时也不得不放下成见,点了点头。
末了,老贾低头,翻了翻宁语迟的简历。
“想不到过了两年,你仍然和当年一样出色。”他的目光停在工作经历那一栏,抬头,“你的工作能力,我们比谁都清楚。”
F台周末黄金档的节目,收视率的最高纪录,仍然是宁语迟主持时创造的。
她仿佛天生有观众缘,凡她主持的节目,都能化腐朽为神奇,将收视再翻一倍。
却也都是过去了。
老贾的视线落在宁语迟那张过分出众的脸蛋上,幽幽叹了口气。
“我也不瞒你。语迟,其实凭你的能力,去哪里都不成问题,可惜那件事——”
顿了顿:“你已经被封杀了。封杀,就代表,你永远不可能再做主持人。”
*
从F台走出来时,外面天冷得让她瑟缩了下。
喝了一半的咖啡丢进垃圾桶,她拢紧风衣,将肩上Chanel链条包的链条提了提,金属冰凉,让她不禁“嘶”了一声。
“宁语迟?”
背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呼声,她不由得转身。
来人穿着米白色呢子大衣,走路时带起的动作,可见里面的衬衫套裙正装。
她头发也是披散着,发尾微卷,脸上化了一个舒适的裸妆。
和宁语迟那种带有攻击性的美不同,这张脸干净,单纯,让人觉得她心无城府。
“语迟?你不记得了我了吗?我是程薇。”
她走过来,露出一个亲切的笑容:“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