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边,抱着手臂,拇指玩着刀鞘,旁边是他的马。
看不清他神情,也不知他在想什么,大清早就从官舍方向来了,照旧巡了城头,做了该做的,可一个字没与他们这些属下们说。
张威不是胡十一,否则他此刻早就忍不住下去问了。
再看几眼,忽见山宗动了,他提刀站直,头抬了起来。
张威顺着他朝着的方向看,仗着人在城上,看得远,一下就看到了一行人马,眯着眼仔细瞧,认出当中那个,不就是金娇娇。
再往下看,山宗已经走了。
裴少雍这一行已经转过了城中大半地方,好几道城门口,甚至还去了一趟幽州官署。
此时入了城中一间酒肆歇脚用饭。
长孙信进了雅间,在案后坐下时道:“我原以为二表弟你是一时兴起罢了,但见你这一路看得如此细致,倒是真心在求取功名,莫非家族荫官已满足不了你了?”
他这个裴二表弟虽有文采,但以往并无追求功名之心,加上性格又好,谁都以为他会安于分一份家族好处便罢了。
如今看来倒不是,竟然是个真实所想都揣在肚子里的,原来只是看着老实。
裴少雍在他身旁坐下:“我三年前就有这打算了。”
长孙信指着他打趣:“我知道了,我朝儿郎大多先立业再成家,你如今一心立业,便是有心成家了。”
裴少雍笑笑,伸手去倒水,遮掩着眼神往旁看。
神容没坐,临窗站着,旁边半人高的胡几上正在煮茶。
幽州的茶苦而后冽,四周都是一股茶汤苦香的味道。
她抬眼,忽然看见雅间窗外,穿过街上人潮,直直朝自己走来的男人,不禁心口一跳,眼往左右瞄了瞄。
早上在官舍里没看到他,还以为他昨晚就走了,原来没有。
“阿容,小心茶汤。”裴少雍看她臂弯里的披帛都要掠到胡几的茶炉上,赶紧起身过来。
山宗已近在窗前十几步外,在无人的墙角停了下来。
神容在看到他的那刻就侧了身,只留给他一个侧脸和如云堆叠的乌发。
裴少雍忽从她身侧走出,拨了一下她臂弯间的轻纱披帛,关切地与她说着什么。
而后他端了只茶盏过来,送到她手里,两道身影离得很近。
神容接了,随他离开了窗前。
山宗眼从那道窗口移开,鼻间出气笑了一声,连自己都不知道是在笑什么。
没完了是吗?
他眼又扫回去,盯着那扇窗,许久,始终再没见神容露面,转头离开。
……
直至日斜,一行人才回到了官舍。
神容从车内搭着紫瑞的手下来,一旁长孙信已下马,在朝她悄悄招手。
她看一眼裴少雍还在马上,走过去。
一近前,就听他低声道:“你怎么回事,一整天没怎么说话,是不是因为母亲叫二表弟传的那番话?”
神容脸色未变,直入大门:“怎会呢。”
长孙信见裴少雍过来了,没有再问,看着她身影进了门。
神容入了内院,示意紫瑞东来不必跟着,走向主屋。
推开门,赫然一怔,门边倚着道人影。
她还没开口,人影已贴近,一只手搂过她,另一只手就合上了门。
神容撞入他怀里,一抬头,他就低头亲到了她唇上。
“你……”她只含混地说出个字。
“我什么?”山宗牢牢扣着她的腰,贴着她的唇:“只有这样才能见你了是不是?”
声闷闷地往她耳里钻。
神容启唇,下一句话还没出口就被他吞了。
他含着她的唇,一手抚到她后颈,往自己怀里送。
亲地太狠了,神容气闷,脸上很快热了。
“阿容已经回屋了?”裴少雍的声音传过来。
神容怕被发现,忍不住就想动。
山宗手臂紧实一收,反而抱她更紧,甚至鼻间还低哼了一声,似笑非笑的,亲到她脸侧,耳边,唇上碾得更重了。
外面紫瑞正在回话:“是,少主出去了一整日,应当是乏了。”
神容昂起头,心陡然一阵跳快,他的嘴已辗转亲在她下颌,落去她颈上,细细密密。
“那让她好好歇着吧。”裴少雍的脚步声远去了。
直到神容忍不住揪住他胡服的衣领时,山宗狠狠在她颈上含了一口,让她吃痛地蹙了蹙眉,才终于抬起脸。
神容在他怀里昂着头,一口一口呼吸,双颊酡红,如染红霞。
山宗低头看着她的脸,牵扯着她的呼吸,直到此时才不见她像先前那样刻意回避了。
“你来得正好,”神容轻喘着,眼珠微动:“我有话要与你说。”
山宗扬起唇角,还以为她被刚才的举动吓到了,没想到她会说他来得正好,呼吸重,声也沉沉的:“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