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车窗还半开着, 夜里习习的凉风正缓缓往里灌, 钟亦领口大敞,原本遮蔽在脖子上的丝巾也被拽下,露出点点红痕。
张行止望着人静默半晌, 终于还是俯身过去帮人扣起了纽扣, 眼前人疲惫的睡颜让他不解。
虽然昨天晚上自己是惹他不开心了, 但其实他睡得很好,今天早上起来还跟自己一起在健身房做了运动,没道理突然一下脸色难看成这样。
醉酒更不可能,他不是没见识过钟亦的酒量, 场内就找不出一种度数高的酒......
可其实刚刚张行止过来一拉车门,钟亦就醒了。
起初他不睁眼, 是想看看张行止趁自己睡着了, 这么偷偷摸摸地凑过来是想干吗。
结果发现他竟然是为了给自己扣扣子,钟亦顿时就被气笑了,心说这人是真的木。
于是张行止正动作着,就听钟亦合着眸忽然对自己笑道:“别的人都只解我扣子, 就你, 三番两次的给我扣扣子,我是真的感觉有被冒犯到,再这样下去我会忍不住换几个人试试, 看看到底是我的问题, 还是你的问题。”
张行止脱口而出:“不是......”
但钟亦没给他解释的机会:“那你吻我。”
他今天晚上不想陪人耍嘴皮子, 一点余地都没给张行止留, 上下唇瓣轻轻一碰就吐出了这四个字。
只是这一次,张行止没动,他看着眼前半玩笑半认真的人,忽然就想起了刚刚梁思礼对他说的话。
-“只要是能让他睡个好觉的人,不管现在站在这里的是谁,我都会找。”
见向来对自己要求没有二话的人没了反应,钟亦抬手就抚上了张行止的衣领,嘴角依然向上翘着,一字一顿说出的话却警告意味十足:“你再敢像昨天一样晾着我试试。”
说完,钟亦忽然就不笑了,望向张行止的黑黝瞳孔里射着锋利的冷光,攥紧手里的衣领便道:“你要是也跟梁思礼一样连吻我都办不到,就把车钥匙放下,然后滚出去。”
那一刻,张行止发觉自己忽然就明白了刚才找到自己的梁思礼,到底怀着怎样一种心情......
钟亦就揪着他的衣领直勾勾地看着他:“所以你也不行是不是?”
张行止沉默了,脑海中再次浮现出梁思礼的话,虽然很不可思议,但只有这个解释了:“你醉了钟亦......”
有上一次的经验,他可以断定钟亦就算玩的再开心,也没有跟人接吻的习惯。
可现在,钟亦对他下了最后的通牒:“张行止,吻我。”
张行止心情很复杂,他现在百分百理解梁思礼,但他低哑的喉咙还是说出了那个字:“好。”
纵是往前数十年,站在再深的悬崖前,他都从没犹豫过。
钟亦静了两秒,嘴角再一次缓缓勾起,反手关上车窗时嗓音像是泡过醇香的陈酿:“我们张老师,真是从不让人失望。”
可事实是张行止才做了一个靠近的动作,钟亦就确诊了——这人是真的一点不会接吻。
不过这并不妨碍什么,因为还是那句话。
他们张老师,从不让人失望。
张行止不是保守的人,但也绝不是盲目冒进的人。
他先是蜻蜓点水般在钟亦柔软的唇瓣上试探了两下,然后才开始往里伸舌头。
其实钟亦上次知道这人在床上明明是第一次,也能做的那么好时就发现了,比起学得快,不如说张行止更擅长观察。
专业素养摆在这,他总能很精准地捕捉到你一切细枝末节的反应和变化。
换句话说,他知道怎么让你心情愉悦。
不热烈,更不缠绵,钟亦的吻是一种很侵|略的美,丝毫不拐弯,就那么直白地邀请着你的欲|望。也是这个时候,张行止才发现他身上的体温有多高,两人所有紧紧挨在一起的部|位都是滚|烫的一片,口|腔内|壁尤其,湿|柔又性|感。
张行止确定钟亦是醉了。他正准备尝试着拿回主动权,就听一旁的车窗被敲出了几声闷响,一个很清脆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