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瑞尔仰着头，望向天空。
在那里，超人的身影已经消失，连同着希瑞尔内心复杂的愧疚、怒火与不明所以的茫然。
此时，他突然想明白了，为什么在知道超人受伤濒死后的大都会人会哭泣，为什么大都会人习惯性地仰望天空，追寻着那抹红蓝色的身影。
在他原来的世界，团队之间的宽容是只留给前方的战士与后方的牧师的。
因为战士与牧师缺少自保手段和输出能力，成熟到能走上战场或者大型副本的太少，向来金贵又珍惜。
而法师野外生存能力强，单刷小型副本与任务又轻松，所以满级的法师一抓一大把。
除非成为团队中不可或缺的主力输出，大家的态度向来是你行就留下，不行就滚蛋。
在战场与副本里，没有人是人，只是为了达到目标的工具。
反正死了之后还可以复活，唯一损失的就是时间和修装备的钱罢了。
这是第一次，希瑞尔发现自己好像有点喜欢上了这个复杂而真实的世界。同时，他也开始深刻地检讨起自己的自大——总是不自觉地被原来世界的惯性与思路推着走，好像从来没有主动放下身段去适应现在的世界。
“精灵的自大与傲慢是刻在骨子里的，你无法改变。”这句话是一个向来狡猾精明的地精商人总结出来的，在大陆上广为流传。希瑞尔曾经不以为意，觉得自己脱出了桎梏，现在想想却似乎没有。
但希瑞尔的检讨时间注定没有持续太长。
那颗飞弹由动力尚且不成熟的半成品曲率引擎推动，在真空中以二分之一光速从地球接近太阳，而超人的速度，并没有超过光速。
这是宇宙的数学规律，而曾经跑出过超越光速的闪电侠，差一点就迷失在繁杂的时间线中无法回到属于他的世界，更惹出时间残余来追杀他。
眼看那颗并不算大，只有普通十几层人类建筑大小的飞弹越来越近，超人的大脑快速运算，“我正在接近飞弹，应该可以在引爆前阻止它，”超人与绿灯的对话也被其他人听的清楚，“绿灯，你撑起防护罩以防万一。”
比起超人语气的平稳，绿灯似乎有些焦急：“太阳风暴的能量太强大了，如果飞弹真的被引爆，我的防护罩只能撑上一小会。”
超人说：“我知道。”
这个时候，野兽汪达尔也被火星猎人与闪电侠一起制服，戴着手铐押了进来。
听着超人与绿灯的对话，希瑞尔心里却有些不安。
他皱着鼻子走进汪达尔，俯下身，围着他嗅了嗅。
没有闻到迷途军团那种恶臭的味道，可他失去了光明女神赐福的光环，也并不确定自己现在的感觉准不准。
“如果地球人真的在今天死了一半，”超人不在，希瑞尔的这句话是对明显在正义联盟中处于领导地位的蝙蝠侠说的，“剩下的人也活不过今天晚上了。”
蝙蝠侠皱起眉毛，下巴微微绷紧：“为什么这么说？”
希瑞尔抹了抹偷偷流出来的鼻血：“死掉的三十多亿的人类会在夜晚之前化作亡灵，就算迷途军团暂时被空间屏障与神明的赐福挡在外面，无法大举入侵，可地球的这三十亿亡灵如果与他们里应外合，合力冲击光明之力的屏障，年久失修的屏障一定会被冲破的。到时候，地球会变成亡灵的游乐场。”
蝙蝠侠听不懂希瑞尔在说什么。
希瑞尔也清楚他不知道前因后果，只是将自己一头金发拢起扎好，面容沉静如水，眼前却又一次闪过海因希里哈哈大笑的模样。
他轻声说：“如果真的如此，我万死不辞其咎。”
蝙蝠侠背着手没有说话，不知道他是觉得希瑞尔疯了，还是在思考着什么东西。
在太阳系的中心，超人已经接近了那颗飞弹，他冲过去，一拳砸在飞弹的引擎之上。
拳头刚刚落下，超人就发现了不对。
这颗飞弹上面有氪石涂层。
因为与太阳离得太近，他吸收的太阳光能掩盖了氪石的影响。但此时，本该被他一拳轰成废铁的飞弹外壳，却只是瘪下去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坑，他才发现，虽然并没有感到太多的不适，但只要一靠近这些氪石涂层，能力就已经被削弱了。
从来不会流汗的超人额角划过一滴汗珠，落在眼睛里面，居然觉得有些刺痛。
但很快，超人调转方向，朝着飞弹的右侧飞去。
离开了一段距离之后，他又转过身来，冲着飞弹引擎的方向，开始全力加速。
只不过是一眨眼的瞬间，超人整个人如同天上落入地球的陨石，一头撞在飞弹之上，飞弹的尾巴被他撞掉了一块，在空中一个趔趄，但很快又恢复到自己正常的轨道上。
他在利用速度的惯性。
即使是超人也无法违背宇宙中基本的规律，但他可以利用这种规律。
超人的能力在靠近氪石涂层的时候会被削弱，可在真空之中，已经加速到光速的速度却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