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他让阿良带来些厚油纸裁剪成五十四张,做了一副牌,自娱自乐地玩,都快像老顽童那样左右互搏了。
他本想让送食盒过来的阿良留下来陪他玩几牌,然阿良疲于□□,又要顾着后院的杂事,又要回家照料母亲,还要大晚上蒸糕,然后挑着担子去卖,一天的时间都不够用的。
容玉哪里还忍心让他陪自己打发时间,这会儿看见这两个小朋友自然像是闻到腥味的猫儿一样。
看见容玉发着光的眼睛,宋文彦心里有些被猎物盯上了的不好的预感。
果见容玉贼忒兮兮地搓了搓手,双手一展,将两位小孩圈在左右腋下:
“来了可要听我的,走!哥哥我带你们玩点好玩的!”
宋文彦已经习惯了容玉这幅大大咧咧的模样,可长柏自小跟在宋文彦身边,所见所闻皆是礼法之辈,哪里见过容玉这般人物,真真没有一点儿的规矩体统,但这“容公子”却一片坦然,没有分毫轻浮。
正浑身僵硬着,美人已经放开了他,径直打开衣橱,半个身子探了进去翻找着,吭哧吭哧地拿出了一个木盒子。眼前一亮,
“就这个了!”
他将内室的一张地毯扯了出来,放在堂中,又搬了张四方的短塌放在面上,然后盘腿坐在地上,招呼着宋文彦与长柏,
“来来来,教你们斗个地主。”
他将手上的那副油纸牌摊开,考虑到这个时代的局限性,牌面的阿拉伯数字都已经用汉字替代了,他眉飞色舞地讲述着规则。
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宋文彦与长柏面上已有几分跃跃欲试了。
尤其宋文彦,刚坐下时他心里本还有几分排斥,但经由容玉的详细讲解,自是觉得十分新奇,不由道:“这个怎么以前从未听说过?”
“嘿嘿,你个小老夫子怎么会听说过。”
“等等!”
长柏依旧是一知半解的:“两个‘鬼’是最大的么?”
“对!”容玉兴致勃勃地洗着牌面,分开两摞,“行了,别担心,咱们先玩儿三把,实践一下就知道了!”
当即指挥着大家摸牌。
这三把次次都是容玉胜利,宋文彦与长柏虽是落败,但在玩的过程中,慢慢地熟悉了游戏的规则,更是体会到斗地主的乐趣来。
等兴致勃勃地玩了十几个来回,宋文彦与长柏已经是愈发的熟练,而且居然赢得多,输的少,反倒是教学的容玉次次惨败,容玉一脸的郁闷:“不玩了不玩了!”
长柏已跟他熟悉,正玩到兴致上,自然不肯就此罢去,当下着急了:
“不行,才玩这么几把,怎么可以不玩。”
“次次都是我输,哪里有兴致,”容玉面上似有不忿,又双手一拍桌子,“哼!不行,我不服!我就不信我赢不了!”
旋即,他像是想到什么似得,幽黑水亮的眼珠子一转:
“喂,要不要玩点大的?”
不等他们两个回答,容玉已经跑进内寝里将一方墨砚端了出来,又拿了一支毛笔。
“谁输了谁得在脸上画一笔,愿赌服输,不准抵赖!”
“这……”宋文彦有些迟疑。
长柏已经得意笑道:“有何不可,只是……”
他瞧了瞧容玉那张白玉似得脸,心思:只是我怕你这么好看的脸被白白糟蹋了。
想起等会儿要在这张脸上落笔,长柏居然有点下不了手的感觉。
容玉怕极了的样子,但又强撑着:“别得意,看我待会儿不涂花你的脸!”
长柏当即笑了:“来!”
宋文彦看着容玉,心里面不知道为何感觉有些不安,正犹豫着,看见长柏已经将牌面洗好了,只能硬着头皮跟着上了。
容玉咬着嘴唇,一脸小心翼翼的害怕:“你俩可让着哥哥一点啊……”
一个时辰过后,
宋文彦的两只眼睛已经画了两圈,两颊分别画着三根猫胡须,而长柏更惨,一张脸几乎没地方下笔,容玉画了最后一笔便丢开了笔去,忍不住狂笑了起来:“哈哈哈,”
二人才知道上当了,宋文彦倒是沉得住气,可长柏是个急性子,当场怒道:“你诓我,前几次分明就是你故意输的。”
容玉擦了擦眼泪,一脸的无辜:“哪有,小子别污蔑我……”
忍不住又放声大笑起来。
长柏气得去照了铜镜,看见一张脸已经黑得像块碳头了,整张脸只有眼白跟牙齿是白的,简直跟庙会上见过的大食国人无异。
他当场就哭了起来,泪水冲刷着脸上的墨痕,滑到地上的时候也是黑的,长柏见了哭得更是伤心。
容玉见状不好,连忙憋住了笑,跑过去拍拍他的背:“好了好了,别哭了,下回玩,我定让着你好不好?”
“骗子!”
看着那张春花似的脸,长柏可算明白了什么叫面如桃花,心似狡狐了。
一番哄慰过后,容玉给他俩打来了水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