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冬的手臂,是怕他这样毫无防备的摔下去,再度磕到了被打的地方,伤势加重。
银霜月又赶快蹲下检查银冬的伤势,确认他只是昏过去了,而且头部被敲击的地方也没有流血,这才放下心,脱力一般的跌坐在地上,瘫倒在银冬的旁边。
大殿里静的只能够听到银霜月剧烈的呼吸,突然间,大殿之外传来子时的钟声。
银霜月躺在地上,喃喃道,“新年了……”
这是这么多年以来她过得最糟心的一个年。
好一会儿,呼吸终于平复下去,银霜月疲惫地搓了一把脸,摸了摸自己有些肿的嘴唇,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银冬,又扳了一下他的脑袋,将被她打的有些肿的那边脑袋冲上。
这才起身,却没有朝着大殿之外走,而是转身回了里间。
银霜月如今的形象真的狼狈不堪,明明她也只是被银冬搂着亲了亲,但是这一身发皱的衣服,散乱的头发,满地的钗环,活活像是……
去他娘的。
银霜月在心底里骂人,她不能就这样出寝殿,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守着的下人,若是看到了她这副模样,明天整个宫内不知道会传出怎样的丑闻。
银霜月一边哆嗦着手给自己梳妆,一边在心底里感叹,这几年养尊处优,真是把她的身体给养坏了,从前她能背着银冬一口气跑出老远,却如今只是挣扎几下,都这么半天了手还在抖,而且全身的肉带着骨头没一处不疼的。
好赖将自己梳妆打扮的差不多,虽然嘴角还有一点伤,面色也红润的不太正常,但是好歹看着不像是被撕扯过的模样。
上好的金镶玉钗上的白玉碎裂了好几块,幸好这深夜里,插在头上不显眼的地方也看不出。
银霜月将自己收拾妥当,又走到银冬的身边,将他身上乱七八糟的外袍整理好,这才重新起身朝着殿外走。
银霜月一直走到龙临宫之外,眼见着已经要转弯,朝着春和路去往自己寝宫的方向走去,她来时带着的伺候的人,才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快步跟在她的身后。
银霜月转出春和路,这才站定对身后的人说道,“回去通知伺候陛下的人,陛下方才高热昏厥,让他们快传太医。”
身后跟着的婢女并没有平婉,平婉今日被银霜月特许着出宫,去同家人新年团聚了。
婢女们平日在含仙殿中,并不算贴身,听到银霜月的话,愣了一下之后,一时没有动作。
银霜月也没在说什么,转身便走,片刻后她听到有人在朝回跑,银霜月却未曾回头看,而是继续迈步朝着自己的寝殿走。
她无法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今夜这一晚,感觉像是塌了半边天。
银霜月原本想着哪怕现如今嫁不出去,性格是个天煞,可好歹她有个弟弟,她弟弟是当今天下最尊贵之人,还对她尤其的好,知恩图报。
她这两日还在想,其实她也不算很惨,至少还是个长公主,哪怕孤独终老,也是锦衣玉食的老去,自我安慰着比这世上大多数的人要幸福的多。
但是经历过今天晚上,银霜月现如今什么想法都没有,不敢去想。
她回到自己的寝殿,洗漱好之后躺下,本以为会是一个不眠之夜,却不曾想这一觉睡得特别的沉,并且全都是混乱的梦,梦到的都是她与银冬曾经在外流连的那些日子。
银霜月一觉睡到第二日中午,头昏脑胀的起床,便听闻婢女来报,说陛下已经在外等候多时。
银霜月刚刚从床边站起来,听到这话顿时脑袋嗡的一声,又跌坐了回去。
简直是孽障!
她这一晚上,几乎是半梦半回忆着,将两人从前经历的所有事都重新捋顺了一遍。
她甚至都找不到银冬有任何异常的地方,可如果像银冬昨晚说的那般…已经思慕她那么久了,却一点痕迹都未曾露出过,银霜月不知为何觉得有些可怕。
银冬在她的面前唯一的失控就是前不久明融兰那件事,当时银冬说是得知了沁儿不是他的,一时心绪崩溃,这理由太过合适,若不是昨晚……银霜月丝毫都没有怀疑。
所以她到现在仍旧是想不通,到底是何时开始银冬又是为什么会对她动那种心思?
虽说他们根本不是亲姐弟,但这是银霜月准备至死带到棺材里的秘密。
当时那些护持的人,根本未曾见过真正的长公主,而她在长公主身边伺候,一行人落难逃跑的时候,她又恰巧拾得长公主的玉佩,玉佩为证,那些人根本没有怀疑过她的身份。
即便银霜月早已经将银冬当成亲弟弟,但冒充长公主是五马分尸的死罪,银霜月绝无可能告诉银冬。
银冬在这种不知道的情况下对她动了那种心思,银霜月想起昨晚银冬说的“那又如何”,顿时感觉一阵头疼欲裂。
“公主可是身体不适?”伺候的婢女见银霜月露出痛苦的表情,顿时紧张问。
银霜月扶着头,靠着床边糟心的问道,“陛下来了多久了?
“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