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这小子的什么桃花,没则声。
谢琎嘿地一笑,“彤儿师妹,好巧哇。”
“我等了你一宿,等到现在,你觉得巧不巧?”
“那是挺不巧……”
“上哪儿鬼混去了?”
“我就是去补了个剑,师姐们都知道。”
“师姐们都说你跟一个,跟一个漂亮小姑娘不知上哪儿厮混了一宿。”
叶玉棠觉得没她什么事儿,抬脚就要走。
江彤脆生生叫了句,“站住。”
她自右后斜睨了她一眼,两步退回来,问了句,“姑娘什么事?”
语气是和善友好的。
江彤却不知怎么给她镇住,满身气焰生生压了回去。
思忖半晌,声音也小了些,“没事儿。”
叶玉棠给她逗乐了,心道,这小姑娘倒好玩。
说罢拍拍谢琎肩膀,叫他“温柔点”,转头便朝客栈走去。
谢琎急的大喊:“别丢下我一个人啊……”
这头,江彤却耐不住好奇,掉转头,睁大眼睛将她打量了几遍。
身量略显娇小的女子,不似江湖人的装束:里头一件儿深蓝的及膝缺胯袍子,外头一个白的马甲打了绑。黑纱幞头裹发髻,幞头上系了根儿白发带。
应是出身富户,此番挂单出行,为求方便,便作了飘然脱俗的男装扮相,却穿的松松垮垮,没起到扮男人的用处。
走路蹦蹦跳跳,故倒不显腿脚不利索。
秀秀气气的脸蛋,气场倒是好大。
待叶玉棠迈进雪洲客栈大门,她回头来,小声小气地问谢琎:“她是谁呀?”
谢琎道,“是挂单来论剑的郁姑娘。”
“你就是跟这个姑娘去厮混了一宿?”
“什么厮混,郁姑娘好心带我去修剑。”
江彤气得眼圈儿都红了,“你还回护她,她什么那么好?”
谢琎心道,什么乱七八糟的。嘴里仍安慰道,“我不过昨天才认识她。”
“你昨天才认识她,就回护起她来了?”
谢琎给她哭得没法子,只好说:“郁姑娘跟我们不是一路人,论了剑,还是要回乡做她的大小姐。她这大小姐,可远没有你这雪邦大小姐这么气派。而且吧,这郁姑娘脾气古怪,我见了她,跑还来不及,回护她做什么?”
江彤听他讲郁姑娘坏话,听着听着就舒坦了,“她武功厉害么,排多少名呀?”
“武功也就个皮毛,连长孙前辈给她龙头,也只保证她刚刚能摸个榜。”谢琎一边讲瞎话,一边过意不去,心里不住给郁姑娘道歉。
“六叔给她做龙头?”江彤成功被转移注意力,“也才摸个榜?这不是皮毛,是根本没工夫。”
“就是嘛,你同她置什么气。”
江彤哼一声,终于开心起来。
接着又给自己找台阶下:“你一宿不见,我都担心死了,这才怪罪到她头上。”
谢琎嘴上不住答应“是是是,彤儿说的是。”
一面不动神色将姑奶奶拐回去客栈,费了好大劲,终于哄回房去睡下了,哄得满头是汗,平时练武功都不见得这么耗体力。
长叹一口气,心道:郁姑娘虽脾气乖张,不好相处,却快来快去,为人极其爽利,要是江彤能有半分似郁姑娘,他也不至于这么累。
他忽地又想,若是郁姑娘能似江彤,见好就收,一哄就乖,那该……
打住,打住。
惊觉自己误入歧途,谢琎猛地顿住。
心里头骂道:你算是什么狗东西,就想要差遣别人?
说罢,便扇了自己一个响亮巴掌,一旁走过的师兄都看傻了。
他一低头,见是江中光,揉揉发红脸颊,一笑,匆匆下楼去,问,“师兄,剑练得如何?”
江中光道,“明日倒不至于就败下阵来,今日到底还能睡个安稳觉。倒是师弟,剑练得如何了?”
谢琎才学会月影九剑,纯熟远谈不上,但只得了郁姑娘两句步法指点,片刻功夫便觉出此剑法灵活玄妙之处,难怪世人常说月影剑乃是天下最“机变”的功夫,原来他早烂熟于心、引以为傲的前八式,连个“机变”的门槛都没入。
同辈男弟子之中,单只有他与江中光练至了九剑,他此刻精神正好,便想将新悟出的心得和同门师兄分享。
谢琎立刻邀请,“烦请师兄随我来庭院之中,看我这月影九剑有何不同。”
江中光犹疑着点头,搁下打水洗澡的木盆,随他去庭院。
谢琎在月光底下将九剑完整使了一次。收剑回头,笑问道,“师兄,如何?”
江中光先没说话,缓了一阵,才赞道,“好!九剑变招百种,配合六十四卦步法奥妙之处,竟有变化上万万。千门弟子之中,我竟想不到有人能应其万变。”
谢琎又问,“师兄领悟了吗?”
“略懂了二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