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头罩直奔韦恩庄园, 风呼啸着拍打在他头罩上。
那个模糊的高大背影是布鲁斯, 杰森咬牙——就算化成灰混进炉渣里,他也能跟灰姑娘挑豆子一样挑出来。
但小女孩夺走了他全部注意力,震荡到他几乎稳不住心神。
感谢上帝的礼物, 他终于证实了自己没疯。
上帝的礼物——多萝西名字的寓意。
一切盘旋在他脑海中的谜团咻然解开,古怪的预感、下意识的亲近、钥匙、全家福、奶瓶……各种线索终于乖乖排列完毕,等待杰森检阅。
他想到从杂乱的线条中一眼看清的全家福,多萝西挂在脖子上的钥匙——“你为什么不把钥匙挂在脖子上呢?”
那是他曾经叮嘱多萝西的话语。
还有他熟练到惊诧自己的奶孩子技能, 以及多萝西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小习惯——比如, 跟物件们打招呼。
以及奶瓶和奶粉,先不论是谁摆在如此显眼——厨房里随手可拿处——的地方。反正杰森顺手冲泡好后才恍然意识到不对劲。
而多萝西那与超高智商不相符的幼稚天真,同样明晃晃地昭示问题所在。
“没准小多萝西还是我带大的。”
“她从不是毫无预兆地从天而降,而是历经艰难重返人间。”
他们都是游荡的幽灵, 终于抓住时机找到了家。
不过多萝西消失的时候是多大,四岁?还是五岁?杰森忍不住胡思乱想。
那些支离破碎到无法看清的记忆冒出了头。
“证据简直就在我眼皮子底下。”他脱下头罩,胡乱塞在机车里,将机车扔进了庄园隐蔽处。
一头乱翘碎发从头罩里挣脱出来, 争先恐后地呼吸着韦恩庄园的熟悉空气, 表现地跟它们的主人同样急切。
直到杰森踩在多萝西卧室的地毯上才缓过神来。
来不及更换的战术长靴蹭得雪白地毯上满是泥泞,但他现在顾不得这么多了。
多萝西的小卧室没什么异样, 但他坚持跟着感觉走——就像他第一眼就认准了多萝西一样。
他站定,视线环顾一圈, 仿佛在锁定目标。
顿了片刻后径直朝高架床走去, 抓住床用力一抬, 往旁边挪了挪。
然后抽出匕首,用锋利的刀片抵住墙纸,随着呲拉一声,新装饰上的墙纸应声落下。
墙纸剥落后仍是与他处无异的白腻子,但他只瞥了一眼,依旧手不停歇,急促有力地继续刮擦,消磨墙皮。
他自认对过去的自己极其了解,当他想掩饰某些东西时,他总是做得不错。比如说,用某种手段掩盖住顽皮孩子的涂鸦。
终于,杰森手一顿——
涂鸦映入眼帘,歪扭的颜料从地板边缘延伸到腰部。即使几近褪色也让人忍不住回想曾经的鲜艳。
杰森瞳孔微微一缩,加快了速度。
四高一矮的火柴人手拉手并排闯进了他双眸。
“……是全家福。”
他在监控中见过多萝西画在日记本上的那张,看来多萝西的绘画方式从未变过。
杰森抬手触碰墙壁,下意识地沿着线条摸索,冰冷的磨砂触感顺着指尖传递,他隐约又回想起什么。
仿佛看到小多萝西踩着小凳子在墙上欢快涂抹,颜料甩地到。都是,然后小杰森赶在布鲁斯回家前赶紧重刷了一遍墙,毁灭罪证。
他失笑。
刷个屁,就应该气气布鲁斯。
“我的感觉是对的。”杰森喃喃,这样一切都可以解释通了。
多萝西还真是他奶大的。突然有一天,多萝西消失了,不知为何所有人都遗忘了多萝西。
仿佛她的存在被整个抹去了。
紧接着他嘴一抿,视线向外斜去,气势立刻锋锐起来——
“还有,你要躲到什么时候,布鲁斯。”
下一秒,一道声音从窗外传来。
“你一如既往的敏锐,杰森。”
布鲁斯·韦恩跳进窗,跃过挡板下的胡萝卜无声落地。
他颇有些失神地掠过墙壁,将视线停留在归家不久的二儿子身上。
杰森努力按压内心积攒的怒火:“你都隐瞒了什么?”
“还是说,你在试探?”
“把我也当成线索的一种。”
他原以为自己是侦探,却没想到侦探另有其人,而被蒙在鼓里的他只是侦探手中放大镜下的一条线索。
“我了解的并不比你多,”布鲁斯轻声安抚,“而你补上了证据链上最关键的一环。”
“咳,”他单手握拳抵在唇边咳了一声,话匣子一打开越说越稳:“我的意思是,你做的很棒,杰森。”
布鲁斯从自己的异常讲起,他总是下意识地带些不合时宜的东西回家,比如说奶瓶、奶粉,用来绑头发的可爱小缎带……等等,那些对一个没有小孩子的家庭来说全然无用的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