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以泽走后, 林潮生有片刻的忧虑, 但他很快地把这种顾虑抛之脑后, 陷入现在他更担心的事情中。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灯光关了, 林潮生不自觉地站了起来, 手指纠结地攥起，抿着唇看着里面打开门的医生。
“请问——”
“手术很成功，接下来要住院……”医生平静地跟他说道，眼里有显而易见的疲倦。
林潮生提着的心松了下来，他露出一抹笑, “谢谢，辛苦了。”
医生点点头。
……
林潮生因为要上班所以请了个阿姨去照顾李芸和林余鸿, 林潮生一般下完班就去医院看他们。
“是不是很疼？”林潮生轻轻抓住李芸的手, 他想分过她的一些疼痛，但他却无能为力，只好看着她。
“不疼。”李芸脸色苍白, 泛着细纹的眼尾微微弯起, “有麻醉……真的是太好了。”
她说的是手术成功。
林潮生听得懂她的意思，生病是人为无法控制的, 而手术后的平安才显得更加珍贵。
就这样日子过了两天
他又发现了, 有人在跟踪他。
他从医院出来, 立刻就发觉了。
这种跟踪和之前的跟踪完全不同, 之前还是有刻意隐藏的, 但因为次数过多才被他发觉, 而这次是几乎没有遮掩一样，那跟踪的人直直地看着他，让他浑身都不自在。
林潮生打了个电话。
“你想干什么？”他压低了声音，虽然那晚夜以泽看上去生气了，但他以为那代表他们分手就此断了。
可结果……为什么夜以泽还要这样做。
“你终于给我打电话了。”
夜以泽语气很自然，就跟他之前在他身侧依赖似的撒娇一样自然。
林潮生蹙起眉头，“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让人跟踪我，这样做是违法的。”
“嗯。”夜以泽沉吟一会，“你母亲做手术很顺利。”
东扯西扯，被人知根知底的感觉一点都不好，像一条毒蛇缠上后背般让林潮生手脚发凉，他忍住了火气，极力地维持声音平稳，开口道：“不要避开我的问题，以后也不要让人跟踪我，我们好聚好散不好吗？”
“不好。”夜以泽几乎是瞬间回复他，磁性的声音像情人的耳语，“我还没想好要怎么对你，也不想现在对你做出些什么事情，更不想看到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尤其是那个冷彦……我会生气的。”
“我喜欢的是女人，女人你明白吗？”林潮生咬牙切齿。
“那你之前和冷彦是怎么一回事？”
林潮生顿时反应过来，他懊恼地道：“他是例外。”
他没料到这句话竟然火上浇油了。
“他是例外，那我呢？你跟我说你不喜欢他——”夜以泽的声音似乎冻结成冰。
“我是不喜欢他，可我也不喜欢你，你和他不一样，没必要比较。”
“你想跟我分手，我不会同意的，我这两天一直在想你，但我觉得我来找你你会不开心。”
林潮生微微一顿，他心里有些触动，但在理智面前，那点触动根本动摇不了他的想法。他之前的担心也并不是凭空而来，夜以泽对他的依赖和亲密他都看在眼里，只是他为了钱，他不想两人之间出现间隙，暂时忍了下来。
这样对夜以泽不公平，他也清楚，毕竟一开始事情就是他挑起的，而一达到目的就和夜以泽断关系，他从头到尾考虑的只有自己，无论夜以泽派人跟踪是不是想保护他又或者是为他好……他都不接受，他只想分手。
他就是一个冷情又自私自利的人。
林潮生无奈：“我说的很清楚了，你别再让人跟着我，可以吗？”
“不行。”夜以泽的声音仿佛从地狱里钻出来，透着让人胆寒的低沉，“是你挑起的，我不会就这样结束，更不会让那个冷彦、或者韩曜有机会。”
这才是真正的撕破假象后的夜以泽。
能凭着这年龄在公司里坐稳，并且顺利接过项目完成，没有野心和心狠怎么可能做得到。
是他之前被夜以泽的外象给迷惑，真的以为所有一切都会如他所愿，他太自信了。
他心里想着要如何摆脱夜以泽，目前来看，自然是搬家最好，只是他现在暂时无法离开。
林潮生只好挂断电话，再聊下去估计也没有结果。
他烦躁地把手机揣进兜里，走在浓浓的夜色和融融的灯光交汇的路上，突然想到家里只有他一个人了。
想到这，他拿出一包烟，熟练地抽出一根用嘴叼住，另一只手掏出打火机点燃。
很快，他感受到浓浓的烟雾灌入他的气管里，把他刚才的烦躁连根拔起随着口里呼出的烟而消散。
他回过头，跟踪的人消失了，每次大概在车站附近的路段那个跟踪的人就会停下脚步离开。
“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