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阿鄞蜷在沈初黛身边, 仰着小脑袋瞧她,如黑葡萄的眼眸倒映着她的脸庞,实在是可爱。
想起他脸颊的Q弹手感,沈初黛忍不住伸出指尖轻轻捏了下他的脸颊。
小阿鄞乌沉沉的眸子亮了起来:“师兄也要同阿鄞做朋友吗?”
话音刚落, 他便想起什么事眸子又黯淡下来。
那日用晚膳时, 小阿鄞特地让太监前去唤她,倒不是想让她伺膳, 是想同她一起用膳。
有记忆以来,他一直都是单独用膳, 平日里瞧着宫女们聚在一起用膳,纵使是吃着最粗糙的吃食,她们却谈谈笑笑开心得不行。
这可能就是有朋友的好处吧。
他听说旁人说了, 朋友就是要一起分享吃食, 他也想同小菊一起分享吃食。
可回来的小菊却是好像哪里不对劲了。
她被太监唤来的时候, 十分胆怯地畏缩着低着首同他行礼请安。
他虽是察觉有些许不对,却还是欢欢喜喜地上前去牵她手, 想叫她一同坐下用膳。可刚触及她指尖时,小菊瘦弱的身子猛地一颤,忙是如临大敌地跪了下来,以脸贴地道:“五皇子折煞奴婢了。”
对于小阿鄞来说, 这真是个无比熟悉的语句,从别人口中他听过无数次, 可他从没想到会从小菊口中说出。
他眸子黯淡下来, 委屈地鼓了鼓脸颊:“小菊, 你不是要同我自作朋友吗?”
小菊深抽了口凉气,慌慌张张地辩解道:“五皇子,奴婢怎么会说这般大逆不道的话,奴婢真没有,还请五皇子饶恕奴婢……”
实际上她也不知晓自己究竟有没有,方才醒来她便发现自己消失了大半天的记忆,甚至于她竟然在五皇子的宫里。
从别人口中听说自己今日行事,小菊吓得不行,想起行宫中盛行的传言,她觉得自己可能是被五皇子身上的晦气沾染,才导致了鬼上身,一想及此她便更怕同五皇子接触。
她连连磕头,不住求饶道:“五皇子,求您放过奴婢吧,奴婢粗鄙不堪,留在五皇子身边恐怕伺候不了您,求您方奴婢回去吧。”
小阿鄞生气了:“小菊,你就是个大骗子!”
她不守承诺,今晚肯定会尿床地!
好不容易有了朋友,就这么没了,小阿鄞觉得颇为不甘心,想出言劝说几句。可是眸光在触及小菊满是泪的脸颊,眼眸湿漉漉地是无尽的惊恐同厌恶,他便愣在了原地。
小菊是在怕他吗?明明是她先主动说要同他做朋友的,现在又这般对他。
他委屈又生气,鼓着脸颊背过身去:“你回去吧,我以后再也不想见到你!”
小阿鄞心中仍抱有一丝期望,期望就在那一霎小菊能够后悔,同他说还想同他做朋友。可是他听到的却是小菊如负释重地扬高了声,不住地说:“多谢五皇子、多谢五皇子!”
小菊就这般走了,之后他恢复了往常的生活,只是他不再对朋友这个词抱有幻想。
沈初黛敏锐地察觉到小阿鄞的神情有了变化,她微抿了下唇:“怎么了?”
“没什么!”
小阿鄞努力地摇摇头,将那些不好的记忆从脑海中抹去。
师兄是不同地,师兄虽然看起来不好亲近,可他从不会露出惊恐厌恶的神情,那般温柔还会给他讲睡前故事。
沈初黛笑弯了眼:“阿鄞真可爱!”
小阿鄞乌黑的眼眸更亮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夸赞他可爱呢,只是他一个小男子汉被夸可爱,让他觉得颇为羞赧。
沈初黛抚了抚他的小脑袋,突然意识到什么不对劲来,被送上三清观的成为容毓师弟的不是祝止译吗?怎么会成了陆时鄞。
“阿鄞,你知晓祝止译吗?”
提及“祝止译”这个名字,小阿鄞长睫微颤垂了下去,掩盖住眸子中的悲伤神情。祝止译与他同龄,同他一道被送上三清观修道,可祝止译身子孱弱、在半道便去世了,留下的孩子便只有他。
小阿鄞将脑袋埋进沈初黛的手肘中,呜呜地哭了起来:“师兄,是不是真如那些宫人所议论地,阿鄞真的身带煞气会克别人。”
“怎么会呢?”
小阿鄞的泪浸湿了她肘间的衣袖:“若不是阿鄞克的……祝止译怎么会死呢?”
沈初黛猛地怔在了原地:“祝止译死了?”
“师父没告诉师兄么,本该是我同祝止译一道来的,可他半道上便又因病逝去了。”
沈初黛突然觉得祝止译身上的谜团更甚,不仅有个冒牌货假扮他,到了现在竟是说祝止译早在这个时候便死了。
那她先前见到的祝止译是谁?
“师兄……”
小阿鄞的忽唤,将她的思绪又唤了回来,他扬起小脑袋:“师兄,阿鄞真的好怕,阿鄞若是真的会克人,怎么办?”
沈初黛揉搓着他的小脑袋:“少胡说,师兄和师父不是好好的嘛?”
她看了眼外头,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