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男孩手里捏着个草编的蚂蚱, 嘴里呼风唤雨地念叨着什么, 一进庙门撞进了林机玄和贺洞渊, 吓得收起满身神通,往他爸妈背后一缩溜, 瞪着一双眼睛看他们。
小孩妈妈尴尬地说:“不好意思, 孩子怕生,你们也是来踏青的?”
男人带着警惕把两人逡巡了一圈后神情更警惕了,但瞧见他们手头没什么利器,也就暗暗放心,把老婆孩子往旁边一拨, 拦在中间说:“地方不大,我们休息一会儿就走, 不碍着你们什么事。”
“是呢, ”女人笑着说,“徒步上来,累得要死, 好不容易找个地方能歇歇。”
“妈妈, 我渴了!”小男孩低声喊了一句,她妈妈从背包拿出小水壶拧开盖子递给他, 他嘴巴凑上去咕咚咕咚地喝着, 一双大眼睛斜过来盯着林机玄他们看, 满眼都是好奇。
林机玄主动上前, 说:“我是A大的学生, 刚来没多久, 也是过来野营踏青的。”
林机玄模样长得漂亮,笑起来的时候一身的反骨全都掩藏了起来,皮相非常有哄骗力,加之重点大学的学历摆在那儿,对这种有孩子的大人格外有说服力。
男人听闻是A大的学生稍稍放下了心,“嗯”了一声,随后问:“就你们两个?”
“对,我本来想拉着我舍友,但他那人成天就知道学习,睡醒了就往自习室跑,”林机玄颇为头疼地说,“我说他脑子都学死了,再不出来放放风,人都傻了。”
哦?贺洞渊挑眉听他吹水。
“你说得对,是不能这样,”男人板着脸说,“做什么事情都要讲究劳逸结合,得换换脑子。”
小男孩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嘴,嚷道:“爸爸你就不让我劳逸结合,我打会儿手机游戏你都不让!”
“那是防止你上瘾!”被拆了台,男人觉着没脸,吼了一声小男孩。
小男孩一缩脖子,抱住他妈妈的腿,把头埋了上去。
林机玄笑了笑,说道:“难得天气这么好,不出来转转可惜了。前几天还是暴雨,听说山路都封了,我跟学长昨晚上还在琢磨今天要不要来,可想着今日事今日毕,磨蹭推迟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有这个劲头,做了决定得趁热。还好今天来了,这空气真新鲜。”
“我家也是差不多的情况,”女人说,“来之前还担心雨那么大,山路湿滑会出事,可我老公常年不在家,难得有这个机会,总不能在小孩子面前失去信用,答应了他的。”她摸着小孩的脑袋,眼神里充满母亲的光辉和柔软。
“是不能。”男人板着的脸缓了一点,哼出的鼻音里带着为人父的说到做到的骄傲。
林机玄趁热打铁,问道:“你们等下计划怎么走?”
“在这儿歇会儿就往山上走,能登顶就尽量登顶,登不了就算了,也是尽力了。”女人说,“反正今天主要是一家三口出来玩玩,你们呢?”
“我们也是,”林机玄说,“山路不好走,走到哪儿算哪儿,纯粹是图个放松心情。”他给了贺洞渊一个眼色,贺洞渊立马心领神会,把这拐了百八十个弯的意思摆在了台面上,假模假样地说:“不过小玄啊,等下可能要下雨,在附近转转就下山吧,免得被困在这儿,我听说之前有一队租了半山腰那别墅搞团建的就被雨困在了山里。”
“下雨?”男人抬头看了一眼头顶高照的艳阳,一脸纳闷,“这晴天白日的……”
“八.九月份的天气,谁说得准,雷阵雨最多了。”贺洞渊耸了耸肩,说,“我来之前说带伞,某人说不用,要是下雨算他倒霉,啧,要是没下就是我洪福齐天,顶了他的霉运。”
林机玄:“……”这人又欠打了,要不要配合到这地步?
他想赶三人下山,别在附近逗留,指不准会发生什么。
听了贺洞渊这话,夫妻俩神色严肃了一点,小声讨论着要不要回去——他们一家三口也没带伞,只戴了顶遮阳的帽子,背着书包装着干粮和水,其他的随身物品就是路边随手捡的拐杖。
林机玄看了那小男孩一眼,他正盯着什么看得出神,林机玄一回头,除了深山破庙里供奉的那尊不知道什么佛以外,别无它物,这孩子总不会是盯着空气发这种十万八千里的呆。
他想了想,假装随地溜达,不动声色地走在小孩背后的位置,趁着伸懒腰的时候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看了好一会儿终于看出了点端倪。
这佛像上半身端坐在破旧的莲座上,下半身却是个残缺不全的佛龛,被撕扯得破破烂烂的灰布挡住了,底下有个挺小的窟窿,以大人的角度看,那窟窿被破布挡得严严实实,只有小孩平视过去才能看个破绽。这实在是太难发现了,不怪他们一开始没瞧见,这种破破烂烂的地方没人愿意屈尊弯腰到处扒拉线索,更何况,大部分注意力都被佛像给吸引走了。
林机玄转悠回原位,挡住那小孩的视线,小孩却猛地一怔,仰头看林机玄的时候眼神带了点迷茫,突然就瘪了嘴一脸要哭的样子。
“怎么了宝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