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团肉团像是有生命一样, 在几乎看不清的夜里诡异得蠕动着。
老太太吓得把手电筒都丢了,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沙哑的尖叫。那肉团发现了她的存在, 向她一路滑行, 快到脚边的时候, 一个东西从老太太的口袋里掉了出来。
咚的一声脆响, 打破了寂静的夜, 那个陶制的摩睺罗没有因此摔裂, 反而在地面上滚了两滚,滚到肉团身边, 如同拦住肉团的去路, 静静地站在夜色里。
渐渐的,肉团不再滚动, 像是被曝光在烈日下的雪团, 融化后瘫在地上。
老太太一直待在原地没动,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时至今日, 也没人能知道当时她在想些什么。
这诡异的画面能把人一辈子的认知全都撕裂, 世界都变得不真实起来,他能理解老太太这震惊我全家的样子。
可下一刻,老太太干了一件震惊林机玄全家的事情——
她从口袋里取出来一块手帕, 捧起了那团还未彻底化干净的肉团包在了手帕里。她像是怕被人发现,抱着肉团快步往前走, 身形隐匿在黑暗里。林机玄想要跟上她, 却听见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他下意识回头一看,贺洞渊站在不远处,问道:“干什么呢?站在树丛里给蚊子做慈善吗?”
意识回来,他手里握着那个摩睺罗,猜测这也许是被封在摩睺罗里的记忆,和那天晚上如出一辙。
“邱师傅看完了,你有什么话要跟他说?”
“这么快?”林机玄从枯干的树丛里走了出来,拍了拍身上沾到的枯树枝和草叶,问道,“他人呢?”
“还在公寓楼里,看他神情,情况不太乐观。”贺洞渊蹙着眉头说,他提点道,“他是岑老的大弟子,有名的风水师傅,市政很多建筑都是他点头应下的,待会儿……你说话注意点分寸。”
林机玄难得听见这人会说这种人话,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意外地看了贺洞渊一眼。贺洞渊自然完美解读了他眼神里的意思,挑高了一侧眉头,说:“看什么看?我可是个讲道理的人。”他那神色仿佛脸上就写着“高知分子”四个大字。
林机玄懒得跟他扯皮,又有点气贺洞渊刚才把他从幻觉里叫出来,没能看到老太太把那摊玩意弄哪儿去了。
他问道:“假如你是个上了年岁,六七十的老太太……”
“这假设不成立。”贺洞渊说,“性别不符。”
林机玄白他一眼:“你怎么说年龄不符。”
“当然是性别重要,你想想我这么帅的脸长在一个女生身上是不是太浪费资源了?”
他见林机玄瞪他,老老实实地说:“你继续。”
“假设你是个六七十岁的老太太,没怎么受过教育,但是常年和人打交道,性格有点倔,你孩子早亡,有一个没什么出息的孙子。有一天夜里,看到有人跳楼自杀,追出来一看,地上一块跟有生命似的肉团从跳楼自杀的人□□钻了出来,过了一会儿就不动了,你会拿手帕把这个肉团包起来送去哪儿?”
林机玄一口气说完,像是在问自己,贺洞渊听懵了,脑子没转过来,还停留在“你是个六七十岁的老太太”这个假设上。
“我给不了你回答,”贺洞渊坦白说,“完全无法感同身受。”
林机玄沉默,他“嗯”了一声表示赞同,因为他也想不明白,这宿管老太太为什么好端端的把肉团拿手帕裹了。
邱闻正坐在废物一个石块上等他们,他手里摆弄着一个罗盘,旁边废石上垒了台笔记本,正蹙着眉头推演着什么。两人到了,没打扰他,听邱闻说:“稍等我片刻。”
大约十分钟后,他停了推演,把笔记本上计算出来的结果摊在他们面前。
“是五行煞,”邱闻说,“这煞已经成了,这是各自成的时间和方位,你们看看。” 他又对贺洞渊说,“得调过往资料,一条一条地对。”
林机玄专注地看邱闻推演了的结果,和他猜想的情况一样,只是邱闻还不了解事由,没把形成煞的原因写上去,其他诸如时间,地点和方位一模一样。
这也证明他的推论没错。
“大师能看出最早的火煞是因为什么产生的吗?”
“五行煞十分罕见,因为五行相生相克本就玄妙非常,跟天时地理也有很大关系,得等具体事由来了才好推断。”
林机玄琢磨了下,说:“五年前,12月18日,这里有个未婚先孕的女大学生跳楼自杀了,她的孩子来年出生,命格属火。这应该是最早的火劫。”
这事不能含糊,邱闻看向贺洞渊,贺洞渊手头还没足够消息,但他相信林机玄,便冲邱闻点了点头。
邱闻再次埋头推算,过了片刻,他站起来,说:“这边。”
他带林机玄等人停在公寓右侧的长道上,脚尖点了点地面:“这儿。
那是块石砖,这条曲径通幽的甬道,地方小,位置偏,还没受到拆迁波及,所以砖面完整。他和贺洞渊协力把石砖搬开,底下泥土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