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那场《自然经》的入职培训考试所赐,镜听的方法他记得非常牢靠,但今天林机玄被这俩搞得想消极怠工,干脆把伞一收,将桃符压在上面,准备睡个觉明天起来再说。
第二天他睡到自然醒后,开始准备镜听的仪式。
他先去厨房把锅倒满水,取了一把勺子丢进锅里,在心里默念了想问询问的事情后,转动勺柄,勺柄逐渐停下来,指了个方向。
这就是镜卜的前期流程,完成后,求占者把卜镜塞进怀里,沿着勺柄指的方向,一出门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心里所求的事情。
林机玄随便吃了点东西,扯了块破布把油纸伞抱了起来塞进背包,又抱上卜镜出门,刚下楼就听到两个遛弯的邻居说:“紫荆路那边不太安全,最近别去了。”
“怎么回事呀?”
“好像是出了什么变态,我同事说晚上总觉着有人在跟踪她,吓得她赶紧搬走了。”
“这么恐怖呀?”
“不只这样,听说还有人失踪了呢。”
紫金路么?
林机玄掏出手机,查看他们说的地址,跟勺柄指的方位一致,离这儿不远,打车十几分钟就到。
他站在小区门口等车,眼前开过来一辆保时捷,把他的路给堵上了,车窗降下来,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林机玄:“……”
今日大凶。
贺洞渊胳膊肘搭在车窗上,浑不在意地露出纹了满条手臂的佛经:“巧了,小学弟。”
“你怎么在这儿?”
“接个人。”贺洞渊冲他背后抬了抬下巴,林机玄回头一看,夏冉站在不远处,她还是那一身血红般的长裙,可整个人如同苍老了几十岁般,颓丧无力。
她避开林机玄的视线,咬紧下唇。
贺洞渊难得主动解释:“查出点事,带她回去问几句话。”
林机玄将头拧回来,盯着贺洞渊大剌剌搭在车窗沿上的手臂,憋了一会儿还是没憋住,问道:“你就这么光明正大地露着你胳膊上的佛经?”
“你看得见?”贺洞渊颇为意外。
“……”林机玄一时语塞,“我应该看不见吗?”
“应该,”贺洞渊挑了挑眉,“奇怪,你居然看得见,看不出来啊,小学弟,修为这么高?我还以为你是个菜鸡。”
“菜归菜,但比老学长强一点。”林机玄反唇相讥。
贺洞渊忽然笑得暧昧,凑近了点问:“我儿子怎么样了?”
林机玄蹙起眉头:“?”
贺洞渊一抖胳膊,琉璃佛珠从袖口坠下来一小串琉璃佛珠:“我给你那珠子,我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
“放心,”林机玄明白过来,贺洞渊给他那颗修行珠被他串成了个手链套在手腕上,琉璃珠色泽明亮,可见的确被贺洞渊悉心照养了多年,他笑着说:“养得白白胖胖。”
“那挺好,”贺洞渊笑得开心,然而一开口就不正经,“儿子交给你养,我放心。”
林机玄:“……”
总觉着这话越说越不对味,林机玄没再搭理他,正好打的车到了,临上车时他忽然想起一件事,问道:“那晚上戏院里头的厉鬼为什么都是动物的形态?”
“死前便是动物呗,”贺洞渊说,“想不明白?多看点新闻就能想明白了。”
林机玄:“……”这人说话还是这么欠打!
夏冉坐进贺洞渊车里,林机玄的司机探出脑袋喊他,贺洞渊冲他摆摆手,潇洒地开车走了。
“保时捷啊,”坐上车,司机羡慕地说,“那么年轻就开保时捷了。”
林机玄接了一句:“是啊,委屈保时捷了。”
司机:“……”
十几分钟后,林机玄让司机在路口停车。
他一下车就察觉到这地方不太对劲,空气里透着一股子沉沉死气,压抑得人胸口发闷。镜卜只提示他来这里,无法指明具体的方位,真正找到那个人还需要他自己想办法。
他掏出旧手机,打开地图,正巧发现上面多了一个红点。
一公里左右。
林机玄跟着手机导航一路向目标走,最终停在一家便利店门口。
那是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地方不大,用油漆简单涂了个招牌,店名缺胳膊少腿,辨识困难。
他走进便利店,发现自己所在位置与红点重叠后,抬头一看。
有个中年男人正趴在柜台上睡觉,发出震天的呼噜声,他像是多年没洗过澡,头发黏糊糊地攒在一起,大热天光着瘦削的膀子,身体干瘪黝黑,仔细一看,裸.露在外的皮肤上还有多处大大小小的疤痕。
他手旁放了本色.情杂志,封面腌臜得一塌糊涂,林机玄看了一眼后便蹙紧眉头,回头去货架上拿了一瓶矿泉水,敲了敲柜台的桌面。
男人抬头,将醒未醒地乜斜着林机玄,不耐烦地说:“两块钱,自己扫码付。”
说完又要趴下去,林机玄趁机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