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快入夏,池水也晒了许久, 可整个人浸入水中的时候还是感到了彻骨的寒意。
文锦心并不识水性, 尤其是一入水有些慌乱,脚瞬间就抽筋了。
冰冷的池水从她的耳鼻往里钻, 她想张口喊救命, 只能无助的呛下更多的水。
等到了后面她已经没有力气扑腾,甚至连眼皮都已经睁不开了, 任由自己的身体慢慢的往下沉。
这是她再一次面对死亡,她仍然学不会淡然, 甚至有了更多的不甘。
但她什么也做不了,在闭上眼的那一瞬间,她的眼前浮现了很多画面。
就算她想逃避也不得不承认,她眼前出现的人是沈玦。
他大雪之中站在长春宫外一日一夜的深情, 他徒手扛着冰棺走上金銮殿的坚毅,最后是他抱着自己一步步走向马车的模样。
只可惜这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文锦心的双眼一黑, 意识开始慢慢的溃散,直到她听见一个不真切的声音在喊她。
“阿锦。”
文锦心艰难的睁开一丝细缝, 她看见水中有一个人在朝她游来。
她看不清那个人的样子,但能模糊的看见他火红衣服漫开在水中, 就像是绽开了一朵火红的花。
-表哥。
文锦心觉得自己又在做梦, 这或许是临死之前看到的回光返照, 那个人是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
她痛苦的闭上了眼, 等待最后一刻的到来。
就在彻底失去意识的那一刻, 她感觉到腰间被一双强而有力的手臂紧紧扣住, 她娇若无骨的身躯就贴在他的怀里,他身上的热量正在往她的身上传。
然后她的身体开始变轻,跟着他一点点的往上游。
直到她的眼前开始出现亮光,两人的身体一同探出水面,她才算是真实的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浑身泡在水里,双眼充血发红,但即便如此,文锦心也努力的睁着眼皮。
双手无助又害怕的抱住了眼前的人,动了动苍白的嘴唇,用尽全身的力气,喊出了心里的那个人。
尽管声音再轻,头上的人也还是听见了。
怀里浑身湿透惨白着脸,紧闭着双目无声地低喃着。
“表哥。”
沈玦只觉得心口一阵抽疼,他不敢想象如果不是碰巧看到,后果会有多可怕。
沈玦的目光一厉,若是让他知道是谁在沈府做这种事情,他一定要让那人付出代价。
*
等文锦心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自己的房里了。
兰慧撑着手掌靠在床头,文锦心看了看熟悉的房间才确定,之前那些都不是幻觉,她幸运的活了下来!
此刻只觉得浑身酸痛,喉间渴的要命,本能的发出了一声低吟。
“水。”
兰慧马上就从睡梦中惊醒,“姑娘!您醒了!”
飞快去桌上倒来了热茶,将文锦心小心翼翼的扶起,她刚醒来只是浅浅的抿了两口,湿润了唇瓣就没有再喝了。
“我昏迷了多久?”她没什么力气,说话的声音也是又低又哑。
“姑娘已经昏迷两天两夜了。”
“这么久,那老祖宗一定担心坏了。”她才进府不过两个月,这大小病加起来都好几回了,真是不争气。
然后她突然想起了救自己的人,神情一顿,那会是她的幻想和错觉吗。
“兰慧,是谁……救了我。”
兰慧眼神有些闪躲的迟疑,“姑娘都不记得了?”
她记得,就是因为记得,才更加的不确定。
“是世子爷。”
文锦心下意识的手指缩紧,牢牢的揪住了床褥,“表哥,表哥他还好吗?他现在在哪里……”
兰慧一时没有回答,文锦心就更觉得奇怪了,“我问你,表哥他在哪里。”
“世子爷把您送到福熙堂,就去了正院,和,和夫人闹得很凶,被王爷关了禁闭……”
文锦心也感觉不到身上的不适了,整个人瞬间坐直,“你说表哥大闹正院,被舅父关了禁闭?这是不是哪里有误会。”
沈玦和李氏的关系是不好,但好端端的也不会去闹事,除非是李氏做了什么触了他的逆鳞。
猛然间她突得想起来了,她当时在看鱼儿戏水,是有人推了她,她才会落水的,而当时在她身边的人只有彩珠!
难道是因为这个?!
“彩珠呢?彩珠去哪里了!”
兰慧又是一时无言,许久才犹豫的道:“姑娘,彩珠……死了。”
死了?!
*
沈玦百无聊赖的把玩着手里的羽箭,他被关在这里两日了,从起初的愤怒到此刻已经毫无波澜了。
现在想来,那日真是鬼迷了心窍。
也不知怎么的好端端就会往后院这条路去花厅,还好死不死的,就让他瞧见一个娇弱的身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