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清河小心翼翼地观察半天,见没有再暴起的意图,这才踌躇着松开手。他再抬头就看见林柚往来时的那座螺旋状楼梯走去,连忙爬起来跟上。
“柚姐,柚姐,”他小声地叫道,“就这么放他在里头?”
“不管了。”
反正也折腾不出什么气候了。
林柚说:“没跟过来吧?”
“没有是没有。”耿清河回头望了眼,“不过,咱们现在去哪儿?”
“刚才不是跟049-J约好了吗?回去看看。”
想了想,林柚又补充道:“小心点,别摔出什么大动静。”
虽然现在一切都很明显了,他显然是常常会因祸得福的类型。
但他们在地下室里耽搁了这半天,肯定又有几只怪物被放出来,还是不惊动为妙。
耿清河:“……”
他现在突然很好奇自己在他柚姐心里的形象到底倒霉成啥样了。
还真别说,他这下打起了十一分的精神来,一路上那叫个谨小慎微,丁是丁卯是卯,连衣角都没不小心沾到什么。
即便如此,也没有减弱半点胆战心惊。
“看来还真又放了。”
蹲在墙根下,林柚压低了声音,就在头顶上方的窗边,皮肤呈青褐色的僵尸满脸肿块,慢吞吞地抱着他那滚圆得过了头的大肚子走过去。
虽然那连通着地下祭坛的监控室和他们分头的那座挂钟隔了不到三条走廊的距离,他们这躲躲闪闪地就走了快有五分钟。
曾经在那玻璃房间里见过一次的、脸上层层叠叠了无数张布满尖齿的嘴巴的“糖梅仙子”跳着优雅的芭蕾舞步,弯下她纤细柔韧的腰肢,待她转着圈消失在走廊拐角后,两人这才加紧脚步穿过了这路口。
路上遇见的怪物让耿清河心里那么点巴望已经隐约落了空,这会儿回到那台约定好的挂钟下,不出所料地看到眼前空无一人。
“这……他到底去哪儿了,”他挠着头,“是还没有查出什么来,还是说——”
就在这时,远远飘来一声粗重的喘气声。
“……!”林柚使劲一拽耿清河,拉着他就往边上闪去,“嘘!”
他们才刚藏好,那家伙就蹒跚着现了身。
浑身黑毛的狼人迈着两条后腿,一摇一晃地穿过走廊,瞧上去却和之前不太一样了——它恶狠狠地瞪向周围一切,不住揉着皮毛都因为不明污渍纠在一起的后颈,难耐地磨着呲出嘴外的獠牙,似乎是在搜寻着什么。
“怪了,”等它走过去,耿清河小声说,“总感觉它好像不是在找咱们。”
身后的柜子忽然响了一声。
“哧——”
这听着哪是打唿哨,根本就是个漏了风的破哨子。
可能是以为他们没注意到,那“破哨子”又吹了两下,直到林柚三两步过去猛然拉开柜门,缩在柜子里的SCP-049-J才讪讪地放下以夸张角度塞进鸟嘴面具里的俩手指头。
SCP-049-J:“嗨呀。”
他还没吹够呢。
耿清河:“……”
嗨呀你个头啊!
这瘟疫医生打扮的二货庸医也有个成年男人那么高了,缩手缩脚挤在储物柜里的姿势实在是很滑稽,更别提他还宝贝似的搂着他那根尖头医生杖。
仔细看去,那尖锐得过分的杖头上还沾了点点血迹。
狼人一过去就吹了口哨,也不像是在躲他们……
“等一下,”刚才的一切串联起来,林柚若有所思道,“你不会是在躲——”
“我不是我没有!”
SCP-049-J浑身大汗地跳了起来,“别瞎说啊!”
“我是解药,我是最好的医生,嗯嗯嗯嗯就是这样没错。”他心虚地低头连连对手指,语速都明显加快了不少,“我只是在半道上看它弯腰驼背的所以闻到了瘟疫的味道,没想到它根本不服我的治疗,还反过来攻击我——”
已经看穿了一切的耿清河:“……”
换句话说就是你直接用手杖去捅狼人的脖子了吧?
好勇哦。
“不过我也没让它占到便宜,”SCP-049-J骄傲挺起胸膛,气哼哼地说,“我可是很有这方面的心得的。”
说完,他立即紧张兮兮地瞄向被他认定的知音,见她也以一副颇为赞同的样子点头这才一下松快不少。
“你们有找到什么吗?”SCP-049-J探头探脑地问,“咦,是不是少了个人?”
“说来话长。”
林柚摆摆手,“线索是没找到的。”
SCP-049-J不懂装懂地点了点头。
“嗯嗯嗯,其实,”他说,“我这边倒是有个发现。”
他一幅明显想炫耀的模样,还没憋住多久,就吭哧吭哧地从自己的黑斗篷底下掏出来个牛皮文件袋。
“我……呃,我毕竟是名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