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身体没了脑袋,就算强撑起来,也分不出多少力气来攻击他们。稻草人近乎是毫无还手之力地被他们连身体也一起拆散,几团稻草胡乱揉吧揉吧,一起塞进他原先披的那块破布里,硬扎成了个圆滚滚的包袱。
“连找打火机的功夫都省了,”林柚拍拍手,总结道,“走吧。”
她连提都没提收卡的事——被一皮鞋抽散脑袋的稻草人还是算了吧。
要是恰奇泉下有知,恐怕此时会和它生出点惺惺相惜之情来。
哦不对,他还没死。
“既然049-J去了那边,”林柚说,“咱们就去另一边好了。”
任越宇点点头。
“反正,”他道,“电梯暂时是别想了。”
刚才的事就是很明显的警告。
才一察觉到他们有靠近的意思,就立刻放出了下一只怪物,无疑是在逼祭品远离。
可这么一说,林柚想,要是能在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去反复试探,岂不就是无限刷怪机?
耿清河:“柚姐?”
“啊,”她这才反应过来,“抱歉,刚才不小心走神了。”
他们刚刚穿过那条走廊,约莫也就用了不到两三分钟的时间,但这时间放在平时还好,在这时候就意味着——
——又要到了。
明明在这里听不到也不可能听到电梯的声音,可那一声长而不详的“叮——”就仿佛回响在每一个人的耳畔。
“嘘。”藏在墙后,林柚竖起了食指。
那呼哧呼哧的声音逐渐靠近,听上去就像野兽喉咙深处冒出来的气喘。
全身长满了长毛的怪物佝偻着背,鼻尖不住地耸动着,垂在身侧的利爪也在颤动,仿佛在迫切地想要撕碎些什么。
这回是狼人啊,林柚想。
不过,虽然看着挺有那么回事的,这么近都没闻到他们,可能有点感冒了?
涎水滴落在它脚爪踩过的地砖上,再离得近些,似乎都能嗅到那狼嘴里喷出的腥臭气味。他们半蹲在门后,看那鼻子不太灵光的狼人一步步地走远。
耿清河长出一口气,连身体都跟着滑了下去。
“但是,”他四下望去,“咱们躲着的这地方——”
“是监控室。”林柚说。
他们正对着的那面墙遍布着大大小小的电子屏,底下的操作台上排列了各式各样的按钮和拉杆。显然,祭品们在地面上被怪物追逐得疲于奔命之时,那些幕后黑手们就坐在这里操控着一切。
甚至还不止于此。
有酒瓶酒杯歪歪斜斜地倒在桌角,杯口淌出深色的酒液;边角的白板上记录着怪物名字和相应的赌注,散落在地板上的还有庆祝用的彩带,无一不在证明那些嘴上用着冠冕堂皇的借口的同时,也在将其视为一场赌局和派对。
现在,那说不定仍在进行着,只是转移到了某个更安全的、更不为人知的地方。
耿清河一下子蹦了起来,“气死我了!”
尽管灯光大亮,那些屏幕和指示灯都灭了下去,无论他怎么又敲又砸,都没有半点反应。
恐怕在撤离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把这全都强行关闭了。
“等一下,”林柚突然注意到什么,“这里还有扇门。”
监控室内边上的小门没有上锁,就这么大剌剌地敞着,与之相连的是一座螺旋状楼梯。灯光幽暗,但足以照清楚每一阶台阶,三人对视一眼,任越宇打头,林柚垫后,耿清河夹在中间,三人试探着踏下了台阶。
走过几步,隐隐约约能窥见到房间正中央的景象。
那像是个被鲜血浇灌过的祭坛。
血液还未干透,粘在边缘,半天才落下一滴。
耿清河一个激灵。
他明白过来了。
这座“基地”的献祭已经形成了完整的流程,死在地面上的祭品会被回收回来,最方便进行祭祀的地点不是控制室附近就是设施同样完备的这里。
这场仪式的核心,现在就在他们眼前。
“咱们是不是只要破坏了它,”他激动道,“就能中止这个仪式——”
话音未落,就被林柚泼了盆冷水。
“他们敢把它留在这儿,肯定有自己的底气。现在就是强行破坏,应该也阻止不了什么。”
铁锈般的血腥味实在刺鼻。
“先出去吧。”她说,“别的地方说不定还有……”
“——不。”
最前头的人忽然开了口。
“这是他们今天最大的错误,”任越宇呼吸急迫起来,他的手探进自己的背包里,似乎在摸索什么,“也是你们的。”
“……终于让我找到了。”他轻声说。
耿清河:“……?!”
身后蓦然传来一声沉重的闷响。
林柚猛地回头,正瞧见套着纸袋的SCP-096一头撞在了什么上。
隔开它与她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