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几个。而且大多野妖天生地养,妖力修为反而更高。你都不和长老们开会,不知道这几百年来,血脉越来越重要,但是也没人会把擅长修为的野妖往外推。但是严清……是个意外。”
意外?
耿一淮此刻意念正放在楼上的侧卧里。侧卧里没有人,阳台上最开着一株与时节格格不入的玫瑰花,枝桠垂落,看上去毫无生气。
他按压下现在就想上去的想法,嗓音低沉:“意外?”
“对,意外。在他几百年前刚刚诞生意识没多久,洞口附近发生了一件大事,你应该也有印象。”
耿一淮点了点头。
这几百年间,因为有他的镇压,洞口虽然会不稳定,但是能称得上是大事的,只有一次。
那时正值人类社会的混乱时期,兴许是戾气太重,镇压多年的洞口第一次彻底被冲破,里头跑出来了一只罕见的黑妖,还带出了数不胜数的黑妖。
洞口附近死了不少人类,耿一淮杀到旧伤复发,最终尘埃落定,那只和他厮杀了一会的一大团黑气却消失了。
那大黑妖居然有断命之法,分明被耿一淮斩于手下,却仍旧活着逃走了——直到现在都没有找到。
陶宁说:“那次事情之后,花妖族在私槐山下发现了严清刚刚诞生意识。你说一个在黑妖作乱的时间点诞生意识的野妖,这么多年了,用着妖族正统的修习方式,不但没有像其他野妖一样势如破竹,反而妖力低微。放在哪一族,想法都是一样的。”
“——晦气、猜忌。”
耿一淮已经不见了。
几乎是下一刻,男人就出现在了那株迷茫而委屈的玫瑰花树面前,缓缓半跪下来,平视着对方。
察觉到他的到来,玫瑰花树抖了抖,所有枝桠都往回缩,似乎想变得更不起眼。
他低声喊了一声:“严清。”
花瓣抖了抖,枝桠掉落下几片蔫蔫的枝叶。
它的尖刺都毫无遮拦地绽放出来,以保护的姿态绕着他所有的枝叶根茎。男人却仿佛一无所觉,就这样抱了上去,将小玫瑰花树整株环了起来,带入侧卧里。
小花妖忙着将花刺收了回去,根茎下意识缠上了耿一淮的手。
“事情我已经让穆山去处理了。”耿一淮在一旁坐下,轻声说,“放心。”
过了片刻,小花妖软软的嗓音微低:“……我能自己解决的。”
耿一淮没反驳:“好,但我先让穆山处理一下评论。”
他回来之前就看过那些评论了。
终归什么错都放在了严清的身上。他的出身、他的过往经历本身就是一种错。
所以陶宁才特意在门口拦住他,在他上来之前提前告诉他那些事。
“耿先生……”枝叶轻轻抬起,蹭了蹭他的脸颊,“抱歉,今天和你约好了,但我现在恐怕没办法——”
“可我想。”
“啊?”
“我还是想和你相亲,就在这里,就在现在。”
小花妖明显没想到这个回答,可他却没有拒绝耿一淮:“好、好吧。那我现在变回人形……”
“不用。”
下一刻,衬衫在眼前面前摊成一团,小花妖的根茎缠着的手陡然一空,一条又软又滑的东西缠住了自己。
花苞颤了颤。
“耿先生……?这是你的本体吗?”
“对。既然是正式相亲,那我先介绍一下我自己。”
他环着玫瑰花树绕了几圈,最终头颅停留在一朵半开的花苞旁——应当就是经常冒出严清头顶的那一朵。
红色的鳞片同玫瑰花的艳红交织在一起,难舍难分。
“你是……蛇吗?”
龙角被耿一淮收了起来。
“对,我是。”他轻笑了一声,接下来说的都是实话,“不知道我的相亲对象会不会嫌弃我。一只又小又丑的红色海蛇,不管怎么修行都没有妖力。我刚破壳的时候,父亲就把我扔进了四海深处。如果不是当初陶宁去把我捡回来,我或许早就死了。”
他平日里说话极少,但凡多说点话,带着磁性的嗓音连着跑进严清的耳朵里,总能撩拨到严清的神思。
绿色的枝叶轻轻摸了摸他的头。
耿一淮已经变成竖瞳的深蓝色眼眸微动,敛下温柔。
小花妖语气里的沮丧似乎消失了大半,嗓音微微扬起:“红色很好看,你、你也很好看……”
耿一淮轻笑了一声:“所以我们相亲成功了。”
“诶?这么快?我还没有介绍我自己。”
“你的本体我看过了。”
“还有我的出身——”
“你有父母吗?”
花苞摆动了一下,“没有。”
耿一淮一字一句道:“我父母也早就不在了。那还谈什么出身?你要是出身太好,我可配不上。”
窗外夕阳垂下,冬日黄昏来得太早,绯红晕染了周天,越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