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手心向上对着严清。
严清下意识便握上了那只手,不可思议道:“不会是让我拉你进来——”
耿一淮拉了他一把。
猝不及防间,严清眼前一花,听见耳边房门关上的身影。
他靠在墙边,面前便是对方结实的胸膛,温度在两人当中蔓延,他似乎听见了耿一淮呼吸的声音。
这一切都有些莫名其妙,严清耳垂瞬间染上绯色,半天说不出一句话:“你、你——”
耿一淮没有立刻说话。
他低头看着严清,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严清还在状况外,他觉得自己一脑门的浆糊此刻都沸腾了起来,他想问问耿一淮到底在干什么,可是对方的气息紧紧地锁在他的身侧,他脑海里的一切理智全都撞到了一起,七零八碎了。
耿一淮终于开口了,嗓音贴在他的耳侧:“怎么不告诉我?”
“诶?”严清完全懵了,“什么不告诉?”
耿一淮顿了一下,语气有些犹疑:“孩子的事。”
严清:“!!!”
他完全忘了此刻自己和耿一淮的姿势,呼吸愈发急促,玫瑰花香由淡转深,将这间房填的满满当当。
小枝桠从严清的头上冒了出来,颤颤巍巍的,最顶端的花苞开了大半,鲜红欲滴。
陶宁不比耿一淮,需要将妖力灌输进严清的身体才能看到那个小妖丹。耿一淮此刻有心,稍稍触碰小花妖那头顶上摇摆的枝桠,便不动声色地看到了那枚小妖丹。
小妖丹此刻还十分微弱,在严清那枚大妖丹旁缓缓地转动着,看上去十分乖巧。
——果然有了孩子。
耿一淮此刻无数情绪涌上心头,他半垂着眸子看着面前的小家伙,情不自禁地低下头,轻轻吻了吻那发红的脖颈。
温热的气息洒在脖颈上,严清浑身一颤,完全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印象里的耿一淮,冷静而自持,只要这人坐在那里,四方的空气都是静止的。
这样的耿一淮突然让他觉得有些陌生,又有些新奇。
“耿先生……?”他还惦记着孩子的事情:“你、你怎么知道的?”他自己在阿九去问之前都不知道。
自己生孩子什么的……实在是有点让他无法说出口。他以为化作人形之后自己就是一个公的妖怪,谁知道授粉之后还会这些事情。
自己还在做心理准备呢,那头面前这位一周后的相亲对象就当面说出了这件事情。
不是来笑话他自己生孩子的吧?
不对,耿先生不是这样的人,不能这样想。
他眼看男人眼中的情绪从复杂多样慢慢转变为单一的笑意,这才说:“所以你还是看到了啊?”
那天那张阿九送来的传话符咒,他以为自己藏得很快,耿一淮应该还是看到了。
不然也没有其他途径可以知道了。
只是不知道耿一淮抽什么风,今天才来问他,还……还在这种状态下。
他推了推那人握着自己肩膀的手,发现根本推不动。
耿一淮问他:“什么时候的事情?”
严清声音越来越低:“就……就我们遇到……那天……”授粉期才会自己怀孕,除了那天授粉期突然到来,还能有什么时间。
对方低沉的嗓音再度响起:“你怎么想?”
“嗯?”严清一怔,“我?我还没想好,其实我还挺期待他的……耿先生,可以不问了吗?你就当作不知道,我自己都没有太多心理准备……”
空气中的玫瑰花香刺激着耿一淮的神经,他深吸了一口气,嗓音有些哑:“好。”
他后退了一步,将严清从墙壁与他胸膛的方寸之地中放了出来。
“但是,”他抬手,指节轻轻敲了敲小家伙的额头,语气却颇为严肃,“我希望你不要误会,孩子的事情,不会影响任何我对你的任何印象。”
不是因为有了孩子才欣喜的。
耿一淮此刻心知肚明。他活了上千上万年,看得最清楚的就是自己的心。
世间草木繁多,他只喜欢这一朵。
他喜欢严清。
是因为面前这个头顶的枝桠总是控制不住冒出来的小花妖怀了他的孩子,他才在这一刻难得的没有抑制住情绪。
小家伙听了他的话,笑逐颜开,猛地点了点头:“不影响我们之间关系那当然最好啦!”
耿一淮勾起嘴角笑了笑,他往前凑了几寸,想在小家伙的额头上留下一个轻轻的吻。
可那双小鹿般的双眼直勾勾地看着他,眼底似乎开出了千百多玫瑰花,藏着暗暗的隐红,衬得那张绯红的脸潋滟光华。
他忍住了。
不急。
“晚安。”他说。
严清讷讷地回了一句:“晚安。”
他靠在墙边,眼睁睁地看着耿一淮缓步离开,轻声给他关上房门,这才如蒙大赦地摸了摸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