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吧”说出这句话时, 沈澳礁差点哭出来, 可为了维持最后的一丝尊严,他还是撑住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高兴的时候很容易就能掩饰情绪,痛苦的时候却要掐着大腿才能维持,还是说, 那些快乐都是假的?是自己的错觉?
他苦笑了一声, 拜梁中泉所赐,自己现在就是个草木皆兵的神经病, 疯魔了一般,怀疑一切,否定一切。
对面的人在经历长久的呆愣后, 眼眶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不可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看这精湛的演技,多真啊, 多像还爱着自己……
沈澳礁淡然地回视他:“我说离婚。”
“为什么?”梁中泉一改这几天理直气壮的委屈样,眼泪随着问话一起掉了下来:“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 你告诉我好不好……”
他小心翼翼地向前走了几步,嘴唇因为不知名的恐惧一个劲发抖,试探着向对面的人伸出手, 却被对方冷硬地躲过去。
“你能不能别再演了。”沈澳礁抬手,使劲将他推向一边, 终于忍不住眼泪, 歇斯底里地喊道。
自己说得难道不明白吗?既然觉得累, 既然那些爱都是假的,为什么还要哭?为什么要表现得那样难受?为什么还要给自己还被爱着的错觉……
他的体温多暖啊,被抱着的感觉多好啊,有那么一刻,他疯狂想就这样扑进梁中泉的怀里,之前的那些让人心头滴血的话,那些可怕的真相,都当做不存在,反正自己又不会破产,就一直在虚假里幸福着不行吗?
可刚一伸手,他就会想起那晚梁中泉说的话,想起在自己感受温暖,感受幸福的时候,抱着自己的人却在煎熬。
沈总在这边唾弃好逸恶劳的自己时,旁边的梁中泉直接借着他的力后腿几步,跌坐在地摊上,俨然平时碰瓷的样子,他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已经被眼泪噎得嗓子生疼,沈总不合时宜地想,原来刚刚不是沉默,而是哭到了失声。
演技可真好。
他冷静下来,踢了踢这人的大腿一脚:“别碰瓷,起来。”
“我起不来,”梁中泉抹了一把眼泪,控诉地看着他,抽噎道:“要亲亲才能起来。”
沈澳礁冷眼看着他,似乎在用表情嘲笑,有爱的时候碰瓷,自然会有人容忍,可现在的他,不过是对方想要赶紧甩掉的垃圾。
梁中泉厚着脸皮,撒泼打滚才保留住的最后一丝希望终于也随着眼前这台制冷机的注视而消失,沈澳礁眼睁睁地看着他眼中的烛光一寸寸地熄灭,手也在跟着颤抖,好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再也找不回来了。
前所未有的后悔充斥着他的脑子,他想着,是不是自己才是过分的一个,是不是误会他了……他想亲亲这个人,哪怕他的爱,他的温柔是假的,只要别露出这样的表情。
谁也没注意到,沈总频频后退的脚此时向前挪了几步……
可梁影帝却无声地站了起来,虽然眼眶还是红着的,可表情却理智平淡,仿佛刚才那个痛哭流涕的人不是他。
沈澳礁又收回了脚。
梁影帝从来不做多余的事,他的厚脸皮无赖不是天生的,而是因为自己就吃这一套,发现没有用了,所以才恢复了正常吗?
果然,自己没有冤枉他。
沈澳礁微不可查地咬住下唇,从床头柜里抽出一个文件夹,上面写着“离婚协议”几个大字。
梁中泉静静地看着这个文件夹,过了不知多久,又看向沈总,最后还是放下了身段,卑微地问了一句:“能不能不离,宝贝……我爱你。”
“签吧,”沈总一如前几日那般无情,轻轻坐到床上:“我不爱你了。”
“沈澳礁,你太过分了。”梁中泉走过去,从床头柜上拿起笔,在手里细细摆弄:“从我拍戏回来,你就在生气,我试了所有的方法,问了所有人,都没弄明白你在气什么。”
沈澳礁淡淡地坐在床上,一言不发,之前与梁中泉的争吵让他像个被丈夫辜负进而患上精神疾病的疯子,他无法将自己的发现说出口,就像一个穷光蛋紧紧握着他最后的一分钱,这样分开,还可以算是自己始乱终弃,如果将梁中泉说的那些话挑明,如果对方在被揭穿后老老实实地承认,从前的一切都是骗他的,才是一丝尊严都维持不住。
这个反应在梁中泉的意料之中,他抬起头,眼中满是失望和愤怒:“我一直以为是自己的问题,但现在我想明白了……你就是腻了,想换人了,所以才故意这样,逼我离开,是吧?对不起了,我脸皮这么厚,连这点暗示都看不出来……不用你承担渣男这个名头,我愿意遂你的意。”
沈总抬头,与他对视,平静无波的眼神仿佛淬了冰,冻得人发抖。
在这种眼神中沐浴了多年,却一直以为自己在温泉中的梁中泉只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他签好名字,与沈总拉开了距离,继续可笑地维持着自己不足一丝的尊严:“不是你提的离婚,沈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