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颖本能觉得她话中有话, 想暗示什么,但还是笑着配合,主动问:“发生了什么?”
孟兰辛说:“最后乳母趁那个皇后又怀了身孕的时候, 勾搭上了天子,成了宠妃。帝后间是从小青梅竹马的感情,十几年的感情,竟抵不过一个只见过数面的女人。那位皇后是刚烈的性子,不知收敛, 一闹再闹后,彻底冷了帝王的心,最终把帝王完全推向了那个乳母宠妃。皇后的儿子,当朝的太子, 也被帝王下旨抱给了乳母养,最后, 那位皇后既失了丈夫的心, 也和儿子不亲近, 几乎可以算是一无所有。”
“娘娘, 您说可笑不可笑?”
谢颖被孟兰辛那仿若陷入故事中的真挚眼神吓着了,怔愣半饷, 才勉强扯唇轻笑道:“哪里会有这样的事,就算真有, 也是那个皇后自己太蠢了些。一个乳母而已, 能是什么天姿国色?竟就让原本感情深厚的帝后生了嫌隙。”
“那个皇后但凡有些手腕, 她不至于被一个乳母顶替了宠爱。”
“是, 她傻。不是她没有手腕,是她看清了帝王的心后,已经不想使什么手腕了。一个原本爱你的男人,做了那样对不起你的事情后,你若彻底死了心倒还好,最多日后只拿他当夫主看,不再奢望什么可笑的爱情。可若是傻,一时想不开,可不就只能是悲惨的下场吗?”
谢颖试探性问:“你说这个故事给我听,又是何意?是想暗示什么吗?”
孟兰辛摇头:“没有。只是看了后觉得难过,久久不能从中走出来,故而有一番感慨,想与娘娘说一说罢了。不过……”
她话题一转,转到谢颖身上:“不过娘娘如今身在深宫,定要有防人之心才行。用人定要留个心眼,有些人,最是擅长伪装的了,日子久了,方能看清她的真实面目。”
谢颖似是猜到了她在暗指谁,但见她没主动提又不好直接问,只能应下:“多谢你的提醒,我会注意。”
孟兰辛起身告辞:“今日谢谢太子妃娘娘的款待,臣女便不多打搅了,臣女告辞。”
谢颖起身相送,送到门口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兰辛妹妹方才的故事,是在提醒我要小心郭氏女吗?”
见她直言问了,孟兰辛也直言说:“那日在孟国公府,娘娘可知我为何要那般严惩郭氏?”
“不知。”谢颖目光认真。
孟兰辛说:“那日我与太子于花园中说话,她偷偷躲在灌木后面看太子。从那个时候我就知道,她不是个简单的女人,她极为有野心。不过,这也只是我自己的看法,许是我看错了人。”
“若真是我看错了,娘娘也莫要怪我,我没有挑拨你们主仆关系的意思。娘娘也无需此刻做什么,只是日后多留个心眼就好。她若是安分守己,自然大家都好,可她若是真有那等野心想做天子的女人,娘娘也得小心应对才行。”
不管谢颖心中信不信孟兰辛的话,但她面上功夫还是做的极为到位的,她十分感激的道了谢,并且表示自己会留心。
孟兰辛离开后,谢颖身边的宫婢云姑问:“娘娘,您相信她说的话吗?”
谢颖道:“几分真,几分假。现在说信不信,为时尚早了些。不过,她说的话,你也记着,我想她当初是自己不想做太子妃的,如今倒万没有反过来再和我争的意思。”
“是,奴婢记着了。”
可巧不巧,孟兰辛离开东宫的时候,恰巧遇到了正回东宫的太子。长长的甬道,隔了老远就看到了彼此。看到彼此后,脚下步子都倏的一滞,停了下来。还是孟兰辛心态更好一些,权当什么都没发生过,继续抿春微含笑朝前继续走来。
见状,太子也重新抬腿往前走。走得近了,孟兰辛侧身让道,顺便行礼:“臣女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心中对孟兰辛有怨、有气,但更多的还是爱吧。因为当初爱的深,如今才这般恨之切。他不明白,为什么之前一直都好好的,突然大选的时候说逃避就逃避了?
那她从前流露出来的那些对自己的真情,都是假的不成?从始至终,都是他一厢情愿的吗?
太子从没问过究竟,他怕问,他得到答案后,他会更受伤、更难过。
可他恨啊,恨她的临阵逃脱,恨她的背叛。他对她既恨,又不舍,看到她既想逃避,又想死死抓着人一探究竟。
想问问她,她真的是心甘情愿嫁给四舅的吗?还是说,只要嫁的那个人不是他,是谁都无所谓。
她跟四舅舅……他曾经两个最亲近、最信任的人……
每每想到这里,太子就觉得自己是被两个最亲的人同时背叛了。他最爱的女人,和他最敬重、仰仗的亲舅舅……他们同时一人捅了自己一刀。
思及此,太子方才稍稍软下去的心又倏的坚硬起来。他不需要她的解释,也不接受她的任何狡辩。所以,太子如今再看到孟兰辛,只视若无物,连个眼神都没给,目不斜视继续昂首扩胸继续往前走了下去。
孟兰辛是等太子走开了后,才直起身子来的